4. 为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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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大宫女秋白将一封密信交给李秋实后告退。李秋实展开信件，看着信纸内的一串数字，起身走向书架，抽出一本砖头厚的书，毫无规律地翻看。半晌，李秋实将书合上，返回桌前，点上一支蜡烛，将密信放于烛火上，待信纸烧为灰烬后又轻轻将蜡烛吹灭。

此时距离新晋秀女入宫已过去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李秋实与镇北侯府确定暗号并达成通信往来。想起最初向侯府送密信时绞尽脑汁搜寻原主记忆细节再写藏头露尾诗让秋白联系宫中内线送出密信的时候，李秋实挠了挠头皮。

两个月的时间也足以确定宫中局势。两个月以来，侍寝最多的是皇后和淑妃，有子女的德妃和安嫔次之，未到主位的五位散号妃嫔只有零星几天。与李秋实混熟了的系统也向自家宿主表示了对淑妃宿主的疑惑。

“有什么好奇怪的？”李秋实对此并不意外，“太后尚还健在，镇北军也兵强马壮，咱们这位深谙平衡之道又擅长忍辱负重的皇帝陛下自然是要出卖色相两边讨好啊。”虽说李秋实本人并不想要这种“讨好”。

随意翻看着最近呈上来的宫中用度，李秋实继续在脑内同系统聊天，“其实这种皇帝在地球古代也并不少见，靠山倒台后秋后算账和达成目的后卸磨杀驴都是常规操作，只不过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一口气把两件事都干了。”

“宿主，周清婉那边开始联络宫里的暗线了。”

“哦？”李秋实只回应了一个字就不再理会系统，而是将宫中用度完整阅读一遍。放下呈报，李秋实靠在椅背上。“系统，太后和周清婉在宫中的暗线，应该有不少是老人吧？”

“是的。太后在宫中掌权多年，心腹手下也有不少从小宫女小太监走到高位，熟悉的老人和新人都不少，手中人脉很广。”

李秋实嘴角勾起一丝笑。她站起身，走向宫中小厨房。

“这种时候，就该让我们亲爱的皇帝陛下出马了。”

临近中午，守在乾清宫门前的小太监看到皇后娘娘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拿着一卷书册款款走来。小太监连忙行礼，耳边是皇后娘娘柔和的声音，“本宫要进去，应该就不用通报了吧？”

“不用，娘娘请。”

明益钧正批着奏折，听到脚步声就抬起头来，看到他的皇后左手拿着书册，右手提着食盒向他走来。他温和地向皇后微笑，脸上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朕自登基以来几乎从未见过瑾瑜白日时来乾清宫，今日过来是有何事吗？”

“妾身在处理宫务时最是不喜他人打扰，将心比心便也不愿在处理政务时打扰陛下。”李秋实温声细语，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鸡汤与梅花酥，“今日来此确实是有要事同陛下商议。不过已临近晌午，陛下不若先用些吃食，稍作休息，再同妾身议事也不迟。”

明益钧欣然接受并顺势传膳。午膳共四素四荤两汤，再加上李秋实带来的梅花酥和鸡汤，有精美有家常，并不似李秋实故乡末代王朝之奢华。明益钧每道菜都吃了一些，李秋实则是挑自己喜欢的吃，享受了一顿比较让心情愉悦的午餐。待两人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宫人上前撤走盘盏，李秋实方拿出带来的书册——最新宫中用度。

“陛下，本次大选招入新宫人后，宫内用度比之以往增加很多。妾身查阅了宫内各处当值的宫人名录，发现根本不需要如此多的宫人值守，深感宫中用度内有很多不必要的开销，故而想向陛下求个恩典，放一些年长宫人出宫，既能节省宫中用度，也能放宫人与家人团聚。”

“此想法不错，但本朝并无遣散宫人之先例。皇后可有具体规划？”

“妾身欲放二十五以上且无品级的宫女出宫归家，有品级的宫人若想归家，经申报后也可出宫。”感觉到对面的视线，李秋实微微低头。

“可。皇后做事朕很放心，朕相信瑾瑜会安排好宫人出宫一应事务。”明益钧说着，拉住正欲行礼离开的李秋实，“难得来乾清宫一次，瑾瑜陪朕一同走走吧。”

李秋实能说不吗？当然不能。

帝后出行，旁人避退，二人漫步在御花园中，时逢仲夏，草木青葱，花繁似锦。待二人离开时，日将西斜，帝后二人沿中轴线漫行，先至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