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沧澜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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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衣跪行着后退，俯下身，与李长风一道，向他重重磕头。
宋听澜看着他们紧紧交握的双手，了然一笑。
他平躺回席上，闭眼喘气，恍惚中感觉回到了渔樵村，自己悠闲地躺在院中竹椅上，听着崖下的波涛拍岸声。
一刹那，所有的浪声消失，宋听澜仿佛听见蝶衣在轻声唤他。
他猛地睁开眼。
“你醒了，感觉如何？”陆衍和一众长老凑上前来，目光关切。
宋听澜捂着脑袋，只觉头痛欲裂，“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方才修炼时走火入魔，不过你放心，我和诸位长老已将你身上的魔气尽数除去。”陆衍答道。
“走火入魔……”宋听澜喃喃道，紧接着，他注意到手腕上系的骨铃，“这是？”
陆衍淡淡地扫了一眼，“此乃骨铃，你且随身携带此物，能够涤神辟邪，于恢复有利。”
“多谢师兄和诸位长老们。”
躺在床上的宋听澜正要起身作揖，却被陆衍按住肩头。
“不必多礼，你好好休息。”
宋听澜躺了回去，无意中瞥见他的掌心，皱眉道：“师兄，你的手……”
陆衍循着他的视线，看见自己被魔气灼伤的掌心，隐隐有黑气流动。
他握了握拳，滑下衣袖遮挡，“小伤而已，无碍。你身上的魔气刚除，还需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便和长老们一同离开了。
房门“吱呀”一声后又关上。
李长风看见眼前这一幕，正欲说什么，侧头便瞧见蝶衣眼睛红肿，眼角挂着莹光泪珠。
他抬手用拇指抚去她的泪水，轻声道：“这是师父入魔后清醒的回忆。”
蝶衣点头，她吸了吸鼻子，振作起来，继续看着床上之人。
陆衍走后，宋听澜辗转反侧，好似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直起身，找出《天成诀》，翻看闭关时修炼的部分。
可是他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思索片刻后，宋听澜下床，拖着虚弱的身子找到陆衍，直言道：“师兄，我方才一直在想自己因何入魔。”
“我重新翻查这本《天成诀》时，发现其中气息吐纳的顺序颠倒，修炼之时若非刻意留心，极难察觉。”
吐纳之法的一吐一吸皆是门道，正确吐纳能够气沉丹田，平衡体内阴阳。
可若是顺序不对，气息就会不稳。
而修行之人最怕的便是气息不稳，因为一旦气息不稳便容易走火入魔。
宋听澜闻言，擦拭剑身的手一顿，“《天成诀》是无衍道祖飞升前所留，里面的术法皆是他所写，怎会有误？”
他继续擦拭，漫不经心道：“还是说，你觉得是我故意将假的《天成诀》交给你，致使你入魔？”
“怎会？”宋听澜大惊失色道，“我从未怀疑过师兄，只是……”
陆衍打断他，“好了，这件事无需你操心，我会调查，你还是先安心养伤吧。”
说罢，便从他手中取走《天成诀》，放入自己怀中后，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开始练剑。
送客之意呼之欲出。
宋听澜望着陆衍的背影，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自他离开后，一位身穿金龙纹黑袍者，从假山后走出。
他一出现，蝶衣顿觉身影熟悉，于是开口问道：“此人是谁？”
李长风回道：“玄天罡，玄鉴道长。他是太衍道前任掌门，也是当今的璃国国师，自他卸任掌门之位后，经常在皇宫内为父皇炼制长生丹，我甚少在观内见到他。”
说到这，他皱眉，“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也姓玄，难道玄天罡是玄清禾的爹？”蝶衣问道。
李长风点头，“不错。”
这么说来，这个黑色道袍者还是陆衍的丈人。
蝶衣不由自主的咬着下唇，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就在她们交谈时，陆衍停下了手中的一招一式，收剑入鞘后，来到玄天罡身前，“你让我将此事瞒下，难不成《天成诀》真有问题？”
玄天罡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在他面前摊开手掌。
陆衍一面将天书递给他，一面道：“我不明白，既然你希望他走火入魔，又为何将骨铃给他。”
“这件事你无需多问，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便好。至于宋听澜，他不会是你我的威胁。”留下这句话后，玄天罡便飞身离开。
蝶衣看见这一幕，心中了然。
难怪他们在陆衍的房中找不到《天成诀》，原来是被他拿走了。
望着玄天罡离去的背影，蝶衣的眼睛忽地一亮，“是他！”
她拽住李长风的衣袖，喃喃道：“一定是他，难怪……”
“谁？”李长风突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在青竹林遇到的，那个将我掳走的黑袍人吗？他在凌云峰上有个巨形的炼丹炉，而玄天罡正是精通炼丹之人。”
“且他当时易容成宋听澜，连我也差点被他骗过。他不仅比秦子恪这个半吊子模仿者更了解宋听澜，还更了解骨铃的效用。”
“他说只有纯阴之体才能催动骨铃，达到魅惑摄魂之效。否则于一般人而言，这只是个普通的涤神辟邪之物。而这些，连宋听澜都不知道，也没告知过我。”
“骨铃是玄天罡给宋听澜的，所以黑袍人就是玄天罡！”
蝶衣越说越心惊，“他既然能够将骨铃这种法器给宋听澜，那是不是也能将雾霜剑给陆衍。”
她紧紧攥住李长风胳膊，道：“我娘……我娘是不是也是他怂恿陆衍杀的？”
李长风按住她的手，安抚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些都是推测，先别慌，或许师父的回忆里还有线索。”
话音刚落，周围的画面一转。
宋听澜躺在寝居的床上，眉心高高隆起，额见滑下汗滴，沾湿了两鬓。
他口中不停呢喃着，“娘，不要……”
宋听澜陷入了梦魇。
做着与他娘有关的梦。
可蝶衣从未听他提及过自己的娘。
下一秒，宋听澜猛地从床上弹坐起，大口喘气。
平息过后，他瞧见窗外天色已大亮，起身洗漱用膳后来到练功场。
道门内有众多弟子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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