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秦家娘子
几个小娘子叽叽喳喳地又说了些苏茜的婚礼,李婉雁对此不是很感兴趣,可受不过两人热情相邀,便应下届时去看一眼。
她说的是去看一眼便是看一眼,可在两人眼中,便是列席参加。
这可把两人高兴坏了,嚷嚷着要回去与长辈禀告,起身就回去了。
两人刚下车,福来就架着马车朝捉妖司而去。
李婉雁看了看天色,想着若是此刻坐马车去宣平坊实在浪费时间,于是拿出瞬移符,问谢常安,“你去不去?”
谢常安挑了挑眉,反问:“我能拒绝?”
李婉雁扬眉,心想他要是拒绝,她定唤出抚宁暴揍他一顿。
于是与福来说了一句后,两人眨眼功夫,便在甜水巷的一处无人的角落里现出了形。
宣平坊是整个长安地势最高的一个坊市,除了有很多商铺之外,最有名的则是乐游原、药园、青龙寺以及周国芙蓉公主山庄。
旁的倒也罢了,乐游原中则是遍布乐坊、戏场、酒肆,芙蓉公主山庄外建有各式各样的亭阁。
文人雅士们都喜欢在逛完乐游原后,去各个亭阁所处山峰登高,莫说节日,就说平日里也是热闹非凡。
只是临近中元归门日,朝廷明令禁娱,这才冷清了起来。
甜水巷中有十几座宅院,每个宅院看上去都不大,想来该是在坊内就业的百姓们长居的居所。
李婉雁走到其中一个宅院门口,抬手轻声扣响宅门。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老者开了门。
老者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婉雁,又朝她身后的谢常安看了一眼,才道,“敢问二位有何贵干?”
李婉雁自报家门,“我叫李婉雁,是来看望秦二娘的。”
老者脸色微沉,经历前些日子的马场比赛和七夕诗会与殷将军在圣陵打架,长安谁还不知晓这位突然出现的公主?
他朝李婉雁拱手,“公主突然驾临,秦宅蓬荜生辉,还望公主稍后,老朽这就去请郎主与娘子。”
郎主是一家之主。
老者说完转身就走,不一会儿,一位高挑却十分瘦削的男子自院中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沉灰色襦裙的女子。
男子神色凝重,却依旧朝李婉雁拱手行礼,“秦某见过公主殿下。”
他身后的娘子也顺着他的行为福了福身。
李婉雁微微颔首接了他的礼,才道,“冒昧登门是我之过,只因刚好路过,顺便来看看秦娘子,秦郎主不会见怪吧?”
秦英奇眉头微凝,但还是稍稍让开,冷声道,“登门皆是客,公主请进。”
这宅院有两进,然相较于秦王府而言,这宅院实在小的可以,可于百姓而言,这宅院算是宽敞了。
一行人被秦英奇领到了客厅,那看门的老者正在厅中烧茶炉,秦英奇瞥了一眼身边的秦二娘,“还不快去给公主煮茶!”
秦二娘喏了一声,低眉跑去茶炉旁,轻车熟路地拿出茶具,准备煮茶。
“二娘子很会煮茶。”
在场李婉雁的位分最高,边说着边在主座上坐下。
秦英奇却依旧冷眉,“心不静,再会煮茶,其味也偏。”
这秦英奇话里话外似乎很是不喜秦二娘,李婉雁神色微顿,朝谢常安看去。
谢常安微微抿唇,视线却落在了院子里。
李婉雁看了他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观秦监使面相,似乎与大多数大瑞人不大一样。”
秦英奇道,“回殿下,先祖本是胡人,随高昌帝南迁而来。”
正说着,秦二娘端着茶水近前。
李婉雁这才看清秦二娘的脸,却见她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眼珠子竟是蓝色的,皮肤亦是白皙如瓷,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是,她的脸色似乎太白了些。
李婉雁接过茶杯,问:“上回匆匆一别,也不知秦二娘子如今可还安好?”
秦二娘微微一愣,但还是实话实说,“多谢公主殿下救命照拂,小女已然无恙。”
李婉雁颔首,看向秦英奇,“想来秦监使已经听说白府之事了吧?”
“白府?”秦英奇蹙眉,眼中不掩讶异,“可是白阁首家的白府?”
说着他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不悦道,“秦家与林家早已断绝关系,难不成白阁首还不满意?”
他眼底的怒色是真的。
李婉雁想了想,摇头,道:“白嘉死了。”
秦英奇猛地顿住,朝秦二娘看了一眼,又向李婉雁看去,“殿下说的可是白阁首的那个孙女白嘉?”
李婉雁颔首。
秦英奇胸膛剧烈起伏,脸被憋得通红,看上去是在强忍着怒意。
好一会儿,他才道,“敢问殿下,那位白娘子是何时死的?”
“两日前。”
秦英奇低眉,“这些日子我在家中闭关研画图纸,二娘一直近身侍奉,确实不知外头竟发生这样的事。”
“世事本就难料,秦监使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秦英奇这才抬眸,看向李婉雁,“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李婉雁道,“只是偶然听永安侯府的苏二娘子说,秦二娘擅调香,我也很是好奇,就顺便来看看。”
秦英奇迟疑:“那白家娘子……”
“此案正在调查中,再多也不能透露了,还请秦监使见谅。”
秦英奇连连应是。
一时间,厅内又无话了。
秦英奇本就不是个擅长迎客之人,这会儿无话,他便打算端茶送客,谁想,才刚摸到杯盏,便听声音再次传来。
“来时瞧见院子里种了很多新奇艳丽的花,也不知是府上哪位花匠料理?”
谢常安放下杯盏,若有所指地扫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了秦二娘身上。
秦英奇道:“郎君说笑了,那些花都是小女料理的,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哪能称得上是匠人。”
“原来竟是出自秦二娘之手,失敬失敬。”
谢常安道,“我观那些花除了样貌艳丽,花香更是浓郁精彩,也不知秦二娘的这一手调香手艺,可与这些花有关?”
语毕,众人皆是以一副好奇与诧异的目光朝他看去。
李婉雁亦然。
她眯了眯眼。
她知道这家伙定又在胡说八道,可他表面一直都是一副道貌盎然、生人勿进、喝风饮露的样子,如此说辞,怎么可能让人相信他的言辞?
李婉雁正要替他遮掩,却见秦二娘点了点头,眼里诧异神色不减,“正是,郎君怎地知晓?”
谢常安故作高深地抿唇一笑,“只是对以花入香之法有所耳闻,可否让在下观摩一二?”
秦二娘微抬起头,看了秦英奇一眼,见他没反对,她乖巧应下,“好。”
李婉雁起身,“我对二娘的调香也甚是有兴趣,不如一道?”
秦二娘又看了看秦英奇。
秦英奇跟着起身,“既然殿下感兴趣,便带殿下去看看。”
他又朝李婉雁拱手,“下官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多奉陪了。”
李婉雁点头,表示理解:“秦监使请。”
院中的花圃被秦二娘打理得仅仅有条,明明七月过半,却依旧繁花锦簇,美不胜收。
独属于花朵的香味层层叠叠扑鼻而来。
秦二娘走到园中,折下一朵盛放的牡丹,双手奉于李婉雁,“此花名为落珠美人,花期比普通牡丹要钝后一些,也是园中最后一朵牡丹,小女将此花赠予殿下,多谢当日殿下相救之恩。”
李婉雁接过牡丹,闻了闻,一股清丽的香气扑鼻而来,与苏茜杜鹃的荷包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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