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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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收到西北寄来的两封信之后，蓁蓁总算是心满意足地把故事开完了。夏日炎炎，微风拂过金黄色的原野，荡起层层稻花波浪，七月的脚步随着早稻丰收的喜悦到来，也到了送别青丝的时候。
兰妈妈带着蓁蓁和红缨在村口和青丝送别，镇子上的李幼学特地下乡往叶家村跑了一趟，带着青丝一块儿去县城。红缨抱着青丝哭得难舍难分，蓁蓁心中却是为青丝高兴更多。
李主任骑着自行车载着青丝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叶红缨低垂着脑袋还低落着，兰妈妈按着红缨的脑袋揉了揉安慰道：“等到过年的时候青丝总要回来的，而且她去县城是去挣钱，自己养活自己，可开心着呢！”
叶红缨点点头，道理心中都明白，可是从小就和自己相互依偎着的姐姐突然离开，红缨依然像是一只被同伴抛弃在街头的小猫，喵喵叫着在熟悉的路口转圈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回到家，吃了饭，裹着被子睡一觉，看见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床铺——昨夜还是姐妹俩抵足相眠——红缨的心中更难受了。
午后的小院寂然无声，只有时断时续的蝉鸣，发出让人困倦的声响。红缨一个人悄悄离开家，走到村旁的小溪边，在树荫下坐着，将赤足荡入沁凉的溪水中，抬头望去，阳光下的青山明朗翠绿，却是姐姐曾经躲藏中获得新生的地方。
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呢？县城那么大，街道上定然也是车水马龙。姐妹俩几年前逃难来庐陵的时候，在街上第一次飞驰而过的汽车，还以为这个呜呜作响的铁盒子是什么怪物，直接吓得跳进了麦田里。姐姐只有一个人，能适应纺织厂的工作吗？能适应县城的陌生生活吗？
“嘿？红缨，你怎么在这儿发呆？”快活的声音打断了红缨绵绵不断的愁绪，她才抬起头，便觉得眼前一绿，一定边缘宽阔的荷叶被盖在了脑袋上，遮住了大半的视线，手忙脚乱地把叶片抬起来，才看见小木头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小木头背上的背篓里又是灰扑扑毛茸茸一片，显然是刚从山上打猎下来，而手上却抱着用大荷叶包起来的莲子。他的脸颊被夏日的阳光晒成了小麦色，红扑扑地显出奔跑之后的红晕，被红缨有些羞恼地盯着，竟然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了。
“你笑什么，捉弄我很好玩吗？”
小木头赶紧摆手，大呼冤枉，“你可不能这样诋毁我啊！我看你一个人大中午地坐在这里，这树上的树荫又有一块没一块的，担心你热着，这才特地给你送了顶荷叶帽子呢！”
红缨轻哼一声领了他的好意，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大石头，“你都知道天气热了，还跑得这样一身的汗？这里的溪水可凉快了，你要不要也坐下来泡一泡？”
小木头从善如流地坐在红缨身侧，十指灵活地将浑圆浅绿的莲子从软蓬蓬的莲蓬中拆解出来，在地面上堆成一个小小的山包。拆得差不多了，又从“山峰”上抓了一把莲子，塞进红缨的手中，“尝一尝？今年的新莲子，别提多嫩多甜了！”
眼神一转看出红缨眉眼间笼罩的淡淡愁绪，又笑着打趣道：“只是吃的时候可得小心，别把莲心也吞下去了，那可就面苦心也苦了。”
“我又不是小娃娃还能不知道莲心苦不成？”红缨用指尖从淡绿色的外衣中挤出白白胖胖的莲子，半晌却叹了口气，“不过我心里确实是不自在，姐姐今天早上去县城了，我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地放心不下。一想到她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更是连午觉也睡不好了。”
小木头用脚在水中画着圈，荡起小小的波浪，穿过湖面又拍打在红缨小腿肚上，他歪着脑袋想来一会儿，“那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青丝阿姐真嫁给了王大柱，那说不定过年都回不了家呢！这样一对比，是不是就觉得现在过年能回来，还能在工厂里包吃包住那可真是天下一级棒！”
“那肯定是啊，但是我和姐姐一天也不愿意分开。”红缨叹了口气，“小木头，你之前在镇子上读中学，见识要大些，你知不知道要怎么样才有可能去县城工作呀？说不定以后我可以和姐姐住在一块儿呢。”
“县城的工作……”小木头托着腮帮子琢磨了一会儿，“县里有纺织厂也有木材厂还有面粉厂，都要招工人的，但是他们招工的要求高，至少也得是个初中毕业生。不过你秋天不是就要开始上学了吗？你识字都那么快，读书也一定不差，说不定多读几年，还能当个高中生呢！到时候县城里不管是工厂还是供销社，都有机会呀！”
红缨看看自己的双手，原先因为做活薄薄的茧子都均匀地分布于五指之上，自从住到蓁蓁家之后，干活的机会少了许多，每日只是坐在书桌前被“小老师”教导，茧子也渐渐在中指的内侧集中起来。“蓁蓁说，读书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现在学的都是简单的东西所以觉得简单，说不定日后越来越难也学不好了。”
又问小木头：“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小木头，你既然也念到了初中，陶婶娘看起来也不是不鼓励孩子读书的人，你怎么没有继续读高中呢？”
小木头挠挠后脑勺，纠结了一会儿，才道：“我初中读到第二年的时候，我爹突然急病走了，那个时候几个弟弟妹妹都还小，村里还有些人喜欢说我娘的闲话，我气不过，就回来了。至少有我的拳头在，他们也不敢胡言乱语！”
红缨不料竟然问出了这样的真相，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
小木头摇摇头，“哎呀，你别自责，我爹走了也几年了，当初还在的时候也整天在山上转悠不怎么回家，我早就不难过了。不好意思说只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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