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逛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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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赵承琰接见完所有官员后，已经深夜了。
林雪薇一开始还能打足精神听赵承琰说话，越到后来，她就越是困乏。
也不知道赵承琰一个身体刚恢复没多久的病秧子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林雪薇搬来一把椅子在案桌旁坐下，拿来剪刀挑了桌子上的烛芯。
见赵承琰还在写着什么，她低声问：“殿下还不睡么？”
“你若困，便去睡，不必留在这里。”赵承琰头都未抬，还在执笔写字。
林雪薇缓声道：“以后杀人的事，殿下交由我去做就行了，不必亲自动手。”
赵承琰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会儿不怕我了？”
“我什么时候怕你了？”林雪薇挑眉反问。
“没有最好。”
他分明瞧见他杀了宋志山后，林雪薇望向他的眼神里面带着惊惧。
林雪薇打了个哈欠，“我想通了，宋志山本来就该死。他鱼肉百姓，死不足惜。杀一个贪官，不算是坏事。”
方才林雪薇一直在想此事，她以后要对付的是凌王这种凶恶之徒，若是心慈手软，只会害人害己。
只是……
“殿下不是第一次杀人吧？”她刚才就想问了。
赵承琰刺向宋志山的那一剑又狠又准，他甚至知道宋志山会喷出血，还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他吐的血。
而且他杀人之后，神色镇定，还能连着处理接见这么多官员。
好似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一般。
这样的赵承琰，她从未见过。
今日之事若非目睹，只怕说出去也没人会信太子会杀人。
毕竟赵承琰的仁厚贤明，甚至有些软弱的形象，早就印刻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赵承琰写完了最后几个字，吹干纸上的墨迹，装叠好放在信封中。
做完这些后，他才看向林雪薇，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这个答案对你来说重要么？”
烛光下，赵承琰看起来格外俊美，凤眸带着笑意，眉宇间一派温柔。
林雪薇怔了怔，此刻的他又变成了她熟悉的那个赵承琰了。
鬼使神差地，她说了句，“不重要。”
赵承琰轻轻一笑，站起身，“我也觉得不重要。”
林雪薇回过神来，眼底一片懊恼，她方才竟然被他的美色迷了眼。
“时候不早了，殿下也早些休息。”她行了一礼，就要退下。
放在驿馆的行李，方才就差人都搬来了，他们要在宋志山的府邸住下。
林雪薇出了门，便由奴婢领着她去厢房。
她走了之后，赵承琰的书房里来了一个老熟人。
杨怀玉穿着一身夜行衣，进门的第一时间就是给自己倒了杯茶。
“微臣连着赶了几天的路，有什么重要的事都先等微臣解解渴再说。”
他把那一壶茶都给喝完了，这才稍稍缓过点劲儿来。
等他缓过来劲儿之后，杨怀玉站起身，郑重地给赵承琰行礼。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成功解毒。”
赵承琰唇角微翘，“免礼。”
杨怀玉嘿嘿一笑，“微臣原以为娘娘所言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娘娘真找到了能给殿下解毒的神医。”
“她确实没有骗孤。”赵承琰唇角笑意又盛了几分。
杨怀玉瞧着眼前的太子，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太子变了。
从前的太子行事内敛，心思深沉，教人捉摸不透。
如今的太子虽然还是教人捉摸不透，不过他的身上倒是多了几分锋芒，也多了些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气。
杨怀玉心中猜想，应当是解了毒，他才会有如此变化。
可是——
杨怀玉严肃道：“殿下贸然杀了宋志山，此举恐会引起圣上不满，凌王也会借此向殿下发难。”
“只要查到宋志山和凌王勾结的证据，父皇不会怪罪。”赵承琰轻轻一笑。
杨怀玉问：“可人都死了，又从何查起？”
赵承琰凤眸含笑，将手里的信地给他，“没有证据，你不会造出来点证据出来么？”
杨怀玉接过信。
信里是赵承琰根据刚才那些官员们的言论，筛选出来的可疑人选，“去查一查这些人的底细，若有和宋志山勾结的嫌疑，杀了便是。”
杨怀玉打开笼统地看了一眼，竟然有数十人之多。
“敢问殿下，具体何为勾结嫌疑？”他有些不确信地问。
杨怀玉为官几年，很是清楚上级和下级之间避免不了打交道。
而宋志山是地方知府，协管几个州县，宋志山与下属官员之间自然少不了有来往。
也不知道太子口中的勾结嫌疑，到底是什么标准，他总不能把这数十人都给杀了。
赵承琰瞥了他一眼，“自然是金钱往来、利益相关，这些还要孤教你么？”
杨怀玉又问：“那平日里逢年过节送礼这些呢？”
赵承琰凤眸微抬，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杨怀玉心里一震，连日赶路稍显迟钝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这个弯。
太子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他此举只是为了敲山震虎，做给凌王看。
同时也警告那些和凌王勾结的人，再继续和凌王有所勾连，就是与太子为敌。
杨怀玉心道，太子是要打破与凌王的表面和善关系，与凌王正面宣战了。
赵承琰又道：“办完这些之后，你去一趟揭阳城的少府监，接应沈行衍。”
杨怀玉应声，“是。”
他捏着那封信走出了书房，仰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
他轻笑一声，低声道：“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啊。”
*
次日一早，林雪薇带着海棠几个姑娘在院子里习武，今日是正式习武的第一日，小姑娘们一个比一个认真。
见她们这般认真，林雪薇也没了懈怠的心思。
她在纠正这些小姑娘的马步姿势时，余光里瞥见一道人影靠近。
她露出一抹笑，“殿下起得这般早？”
赵承琰今日披着一件暗红色鹤纹大氅，衬得他如玉的面颊也明艳了几分。
这几日他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许多，脸颊上也多了些肉，瞧着没有从前那般瘦弱了。
赵承琰温声道：“想去逛早市么？”
林雪薇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真的？”
她来了这地界之后，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出过一趟门。
赵承琰见她这般欢喜，轻笑道：“比真金都真。”
“殿下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裳！”林雪薇生怕他改变主意似的，提起轻功往屋子里赶。
赵承琰转眸望向那些还在扎马步的小姑娘们，“好好练，别偷懒。”
小姑娘们充满希冀的小眼神瞬间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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