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暗牢天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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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走上星石桥，那湖心岛似远似近，就像沙漠蜃楼一样，感觉近在咫尺实则一片幻境。
“不对。”叶舍突然察觉。
此处小洞天是四面透风，近处青石铺地，湖面围岛，远处湖心楼阁，林木繁盛。
俨然是世外仙岛，仙人隐居之地。
没有危险，没有人烟，甚至没有了那些痛苦的嘶吼声。
就像无形中的幕布把他们隔开一样。
叶舍上前一握，拉住了尹琢前进的步伐，示意尹琢戒备。
尹琢静心，放缓自己的呼吸声与小洞天内风声的流动同频。
叶舍闭眼，让自己下沉，感受引领她来到此处的声音在何方。
风停了，树止了，湖静了。
在两人一呼一吸间，周遭一切静谧无声，只留下耳畔微弱的起伏声。
意念随心动，万般假象皆可破。
随着叶舍以灵力为指引，尹琢化出一股气劲紧随其后，两股力量平行，纠缠，碰撞，跟着风行过的路径掠过小洞天内每一处拐角点。
然后绿色的灵力和浅金色的气劲回归到两人上空。
就在此刻，叶舍睁眼，以二指成诀，将灵力连带着已经乖顺的气劲轰然炸开，惊破了此处幻境，静止的小洞天被碾碎成无数块菱状碎片。
一息之间周遭一切都被定格了，然后时间快速流动，就像被推入了无尽死气笼罩的甬道之中，两人一切感官都被夺走。
等再次回过神来，眼前景象消失，叶舍重新感受到落回实地的安全感，她不禁一阵胆寒。
却发现身旁安静得过分。
她从死地出来了，而尹琢还在发愣。
叶舍顾不得判断眼前情形，她狠了狠心以灵力化刃取下一截发丝。从发尾脱离后，那截发丝化成拇指般大小的透明叶脉。
尹琢的眉心已隐约开始发黑，情急之下，叶舍来不及将叶脉化水，她直接将叶脉拍向尹琢眉心。
灵力根源可比浮桑清气，能净化万物。
尹琢只觉得自己被狠狠拍了一下脑门，在一点眩晕之后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他不自觉地流下两行清泪，周围有呼吸，有体温，有喋喋不休为他感到后怕的人。
“我刚才，看见了我的母后。”他喃喃自语。
“嗯？你说什么？”叶舍以为尹琢还有些浑噩，在想要不要再加一道清心咒，可咒术极容易反噬，这种情况下如果两个人都不清醒可就危险了。
好在，尹琢只是迷茫了一瞬，然后眼神逐渐清明，“无事，叶舍，这次我是真欠了你一条命。”
发现这人又要开始讲他那有恩必报的大道理，叶舍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这是在何处。”
叶舍刚把视线转向前方，就被吓得一抖索。
这里根本不是临湖仙境，而是由空中无数道铁链捆绑形成的巨型囚笼，空间低压，层次交错的玄铁墙围得密不透风，两人站在唯一一处平地上，刚刚看到的湖中岛，是往前再踏一步就会尸骨无存的无底悬崖。
悬崖四周围绕着一层血红死气，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在察觉有入侵者后瞬间蓬发，如黏腻的污泥一般缠绕着两人。
叶舍心中警铃大作，撤——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她一个人，可以为了荫林，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为了那一点恻隐之心进一步察探。
但尹琢不需要，他本就道心不稳，再被血腥场面刺激更易走火入魔。
“救……救……”
又来了，从那夜后不间断的声音再次响起，进退两难。
“叶舍，这里有道登云梯可直通顶层。”
“嗯？什么？”还在纠结为了生命冒险还是后退的叶舍没有反应过来。
“我曾听说极上月打造铁牢囚笼会设一处天顶，天顶藏于暗处，不易被人找到，而这里的囚房都是空的，我想你找的答案只能在天顶。”说着，他指了指登云梯第四截处的思维凹陷处，“天顶传得悬乎，结果被这么一群粗心的弟子暴露，看来极上月未来堪忧呀。”
吐字清晰，逻辑缜密，还不忘暗讽一下看不顺眼的极上月，完全没被气息引向。
叶舍的担忧散去了一半，但她还有些不确定，“你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嗯……”尹琢沉默半晌，然后坦言道：“确有一处。”
叶舍手心冒汗，她想，如果尹琢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即使引起极上月警惕她也要全力带他撤离。
“蹦”的一声。
尹琢浅浅带点力，食指一弹，带着调笑的眼神望着她。
叶舍有些发懵，这人，这人！怎么可以弹植物的脑门呢？会长不高的！
“就是这处了。”尹琢说道，“从幻境出来后就感觉眉心隐隐作痛，不知是不是伤到了。”
看着眼前这人略微发红的脑门，叶舍沉默，不觉得刚才那一指痛了，对比之下，对方根本没用力。
她晒晒一笑，“可能被什么重物砸中了，刚才着急唤你，我也没注意。”
尹琢了然，“叶舍说是，那就是了。”
被人发现的尴尬让叶舍脸颊有些发热，她只能再次转移话题，“我们去天顶看看吧。”
生硬，但有效。
又把人逗急了，尹琢可不想每次勾一下，鱼儿就退回水底。他难得正式地解释道，“我小时候过得不太好，所以乍一下回到那时会被困住，但现在有所防范，这些伎俩影响不了我。”
叶舍闻言，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掌心凝力，托起一小盏绿色荧光，然后拉过尹琢的手置于光圈之上。
掌心一侧，绿光化为细绳缠绕于两人小指上，限制两人的距离于两尺之内，因压缩而四散的灵力洗涤了两人身上的黏腻感。
叶舍小指一勾，细绳亮起，尹琢只觉得一股草木清新之灵将自己灌溉，仙丹吸纳吞吐，隐隐有突破之兆。
叶舍解释：“如此我便可以向你时刻传输灵气，如果你神识不稳，一定要告诉我。”
尹琢无奈，一股气劲反推将灵气送回，新的传输速度明显延缓，“我无事，这点灵气便够了。”
说不过尹琢，行动上又被对方阻止，叶舍再次妥协，她只能暗地里关注尹琢的状态，如遇不对立刻传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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