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今生缘(一)(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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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昭十四年,夏。
熟睡的少女从梦中惊醒,她起身惊恐地喘着气,下意识观察着周身的环境,看着熟悉的场景松了口气,是她的闺房。
梦魇让她头晕眼花,额上附着薄薄一层冷汗,只觉睡了许久,提不起一点精神。此时天还未亮,她呆坐在床头,脑中浮现起梦中之事,那滔天的怨恨。
李蔚,一想到这个名字,她胸口一阵闷痛,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不由自主地摸上脖颈处,光滑细腻,没有一点疤痕,可周意映的心凉了半截,忽而下床,赤脚着地,她整个房间都铺了层毯子,也不会觉得疙人。
她推开窗,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空中,甚是明亮,正逢夏季,还有知了叫声,她现在脑子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困意,但若这样坐到天明,眼下必定乌黑,又该怎么见人呢。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梳妆台,铜镜中的脸稚气未脱,皮肤细腻,依稀可见以后的绝代风华,这本不是她这个受了多年蹉跎该有的样子。
手指抚摸着台上的琐物,碰到一件冰凉之物,她低头看去,是一根玉簪,玉质极佳,刻的是一朵海棠,脑中记忆被后十几年侵占许久,一时之间也记不清是谁送的。
阿谀奉承的人太多了,她根本没心情去记住。
她的母亲昭华长公主是太宣帝的同胞妹妹。先皇在世时罢免六宫独宠姝贵妃,皇子尚且不受待见,更何况低位妃子的公主,只能靠着那时尚为八皇子的太宣帝接济才勉强在那吃人的后宫里活下来了。
后来在太宣帝夺位关键期,嫁给了还是叶小将军的父亲便有了她了。
她也因此赐了皇姓,名唤周意映。
印象里,母亲不爱笑,成天捧着佛经,颂经念佛,对她的态度也是淡淡的,但很喜欢隔壁秦家的弟弟,时不时就邀请他来家里,给他做各种各样好吃的糕点,还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母爱在长公主那里不算多,幸好城南王,太宣帝作为父亲和舅舅很爱她,她也就没在意母亲的不称职。
柳凛风是在她三岁时出现的,她那时刚记事,还算和谐的家庭因为他变得奇怪起来,本就忙碌的父亲更加看不见人影,母亲带着她搬离了主院,也越来越沉默,身体日益衰败起来,走几步路就咳嗽个不停。
她那段时间过得很压抑,可父亲从不来看望,他将柳凛风带在身边,还让舅舅许了世子之位。
她以为就这样了,直到有一次,母亲亲手将她推下池塘,溺水的感觉很难受,她拼命呼叫着岸边的母亲,在水中扑腾的厉害,厚实的衣物扯着她不断下沉,可母亲依旧冷眼旁观,甚至还不许下人救她。
最后父亲来了,他慌张地跳下水将她救了起来。她那时五岁,还是寒冬腊月,刺骨的冷意让她瑟瑟发抖,这辈子大概忘不了。
后面怎么了她一概不知,她再也不能独自靠近母亲,母亲也更加郁郁寡欢,最终也没能熬过新年,被风光下葬,还入了皇陵。
她被接回主院,后来便去了宫中。再长些听着嬷嬷们所言,也明白一切都是因为柳凛风,她不是在爱里出生的孩子,柳凛风的的母亲是父亲年少时的意中人,病逝许多年了,他被父亲寻回时还在大街上要饭。
她年纪尚小,不懂大人的弯弯绕绕,把错全怪在了柳凛风头上,认为他不出现,母亲便不会那般对她。孩童的恶意就是这般简单,只是柳凛风从来不会还手,父亲也管不住她,便不再提柳凛风与她争执。
她其实对柳凛风的感情很复杂,初见时她也曾想过好好相处,可命运弄人,她们之间终究隔着一条人命。
“啊——不好啦,王府进贼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惊得众人从睡梦中醒来。
霎时间灯火通明,院中侍女连忙出现在周意映房门面前轻敲几声,温声细语但也带着几分焦急:“郡主,您还好吗?”
外面的吵闹让周意映披了件外衣打开门。侍女看见她无事舒了一口气,有些犹豫地说道:“郡主,刚才有人看见一黑衣人,往,往望月居的方向跑去。”
侍女说的望月居便是柳凛风住的地方,是王府最偏辟的院子,甚是狭小,出行不便,是她闹了很长时间得到的结果,为此她还摔了最喜欢的玉瓶。
她的父亲城南王柳宴去往邻国已有月余,王府现在是她当家,底下人惯会看人脸色,知道她不喜柳凛风便处处苛待。
柳凛风像尊泥菩萨,在她底下简直受尽苦楚,也不抱怨半分。
因为贼人还未寻到,整个王府灯火通明,周意映穿戴整齐地坐在厅堂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柳凛风的身影,若是以前她又该闹了,找寻有千万种法子磋磨他。
侍卫们空手而归,皆垂头丧气。
“那就再找,找到为止。”她冷声道,“王府又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一个小贼都抓不到,那要你们干嘛。”
前世也有过这件事,可惜那个贼狡猾厉害,最终也没抓到,也只能不了了之,但她还是以贼消失在望月阁为理由罚了柳凛风,后面他实在受不了主动找父亲去了军营,两人从此在鲁国大乱前未曾相见。
见主子这般,贴身侍女楚楚主动上前给她捏了捏肩膀,担忧地看着她:“郡主,很晚了,要不要歇息一会?”
周意映揉了揉眉心,看了看外面的满天繁星,问:“楚楚,现在什么时辰了?”
楚楚答道:“丑时三刻了。”
周意映琢磨了一下,感觉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手中佛珠被她盘了又盘,冰冷的触感让她眼下清明。
许久才道:“我们去一趟望月阁。”
此时的望月阁倒是一片祥和,烛火明亮,书房里一青衫少年专心致志地抄写佛经,面色苍白,还时不时咳嗽几声,引得一旁安静磨墨的书童频频侧目。
书童瞧见放在书桌上的药碗,里面的汤药还未动,碰了碰碗壁已经凉了许久,“公子,这药都冷了,小的去温一下?”
“去吧。”
青衫少年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手中笔也没停,他的字写的极好看,潇洒凌厉,笔致劲健。
书童出去没多久,桌上烛台忽明忽灭,青衫少年瞥了眼屋檐,没有作声。
过了片刻,书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过来,面上有些许犹豫:“公子,郡主那边好像又闹起来了。”
墨水滴在纸张晕染开了,少年终是抬头:“这次又是什么事?”
书童将药放在他面前,摇了摇头,“小的可不敢离太近,不然又要挨板子了,不过王府的侍卫好像都出动了。”
烛光照着屋内,在墙上映出几道影子。
“惯会告状。”少年轻骂一声,倒也没恼。
书童忙解释,还有几分委屈,“哪有,公子你说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小的受委屈没什么,可公子已经连续几天熬夜抄佛经了,正常人哪受得了啊。”
少年不吃他这套,淡淡道:“回不回来不都一个样,安静一些。”
“是。”书童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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