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二剑客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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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多雨，入夜时分下的小雨，缠缠绵绵到现在还没停。细密雨丝无声无息落在满楼花草枝叶上，更显得生机盎然。
屋里门窗紧闭着，花满楼泡在浴桶中，听着寻常人听不见的雨声。
烟雾缭绕，热腾腾的水汽包裹住他袒露的肌肤，不断滑落凝结汇集，最终化作一颗颗水珠滚落水面，发出叮咚一声。
感受着浴桶里层层漾起的波纹，花满楼脑中再次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
自那日秋空山易容成上官飞燕出现在万梅山庄，告诉他们霍休的诡计后，他与陆小凤、西门吹雪便开始忙碌起来。
虽然已经知道霍休找上他们的目的，秋空山也决定冒险进入青衣楼解决他，可除此之外金鹏王朝疑案牵扯的问题仍旧数不胜数，亟待他们去处理。
江湖中的几大势力暗流涌动，明枪暗箭防不胜防，都妄图通过他们将那没落王朝的泼天富贵收入囊中。
经过一系列事件后，矛头命运般的指向了峨嵋派，西门吹雪因此给独孤一鹤下了挑战书，只等着三日后一战。
为此这场生死之战，西门吹雪回了万梅山庄闭门苦修。毕竟独孤一鹤不是寻常江湖人，他是当今天下为数不多能达到武道巅峰的人，面对这样的绝顶高手，即便高傲如西门吹雪，也不敢有分毫大意。
陆小凤则是被好友朱停叫走，不知去忙活什么了。
趁此机会，花满楼回了小楼，想要稍作休息，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先去检查了楼里的花花草草。
等忙完这些后，管家正好命人送上了热水，让一身风尘的公子洗去疲乏。
花满楼向来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因此早早挥退了其他人，独自洗漱沐浴。
此刻小楼里静悄悄的，除了逐渐绵密的雨声和浴桶里的水声，再听不见其他响动。
这样的寂静曾经是花满楼最熟悉的，过往十数年他早已习惯了与花草晨夕风雨为伴。除了陆小凤来时会热闹一点，这座小楼向来都是这副模样。
可现在，他仍旧如过往无数个日夜一样，面对着这座小楼，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有风吹过，二楼栏杆处的花枝交缠磕碰，间或落下几片泛黄的花瓣，被雨丝压着，埋入了泥土里。
“少了什么？”
花满楼问自己，他当然知道少了什么。
少了银饰钗环肆意的响动，少了或喜或嗔明媚的笑声，少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秋心…”
他将手探出水面，感受着夜风略过的清凉，忽然觉得不只是手中，心里也一样空空荡荡。
“叫我干什么？”
一双纤细柔软的手覆上他沾染着水意的手，却比他的还要冰，还要凉。
直到十指紧紧相扣，带着酒香的呼吸湿漉漉热乎乎的打在面颊上，花满楼才骤然回神。
“秋心？”
“嗯，是我。”
裸露的肩上靠上一个尖尖的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他过于显眼的锁骨。
那人似乎玩的起劲，一点一点向上，鼻息撒在花满楼绷紧滚动的喉结。
秋空山为了放霍休放下戒心，喝了大半壶酒，来的路上又吹了风淋了雨，原本的微醺演变成半醉，此刻脑中轻飘飘的，差点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她半眯着眼睛，盯着花满楼脖颈上跳动的青筋，只觉得很是好看。
“花满楼。”她醉醺醺的掐着他的下颌撑起他的头，一张脸凑的更近，几乎贴上了那层薄薄的皮肤。“你为什么不点蜡烛？”
她的语气里满是嗔怪，“好黑，我看不清。”
洗澡时被她这样大大咧咧的闯进来，还登徒子一样的掐着受害者的下巴到处贴贴蹭蹭嗅嗅，都这样了还要责备受害者没有点蜡烛让她看的更清楚。
是个人都该说她实在太过分了。
可花满楼并不这样想，他僵直着身体，没有躲避也没有迎合，只有耳尖滚烫的热度不断在提醒着花七公子，他对此其实很是乐意。
“你…你怎么来了？”他垂着睫毛，不知道说点什么。
听到这话秋空山嚣张的哈了一声，“我当然是从二楼翻进来的！”
红唇一掀，碧绿的眼睛得意洋洋的弯成月牙，像一只抓了猎物炫耀的小猫。
“你大意了！这一次你没发现我，所以是我赢了。”
花满楼看这个世界用的不是眼睛，却比寻常人更加敏锐。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秋空山从没有一次真正无声无息的接近他。
可这一次，花满楼的的确确没有发现她潜了进来。
面对她不知从哪里来的胜负欲，花满楼纵容一笑。
“好，你赢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这样轻易认输，秋空山反而觉得没了趣味，她看着那双剔透的眼睛，手指一下一下撩拨那浓密的睫毛。
花满楼强忍住偏头的冲动，诚实回答，“在想你。”
似乎被他被这个答案愉悦到，身后的少女探着身子，捧起他的脸，防不胜防的在他唇瓣上落下一个吻。
花满楼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只觉得像是一只蝴蝶，轻盈的歇息了片刻又飞走。
见他呆愣着，秋空山又朝他的睫毛吹了口气，看着它们如羽扇般抖动起来，她快意一笑。
“花满楼，我杀了霍休。”
突然出口的话凝结了暧昧的氛围，让潮湿温暖的水汽都冰寒起来。
花满楼面上的柔和渐渐褪去，抬手攥住她的手腕，“你受伤了吗？”
他努力的去探索空气里的信息，确认没有半点血腥气味才终于安心。
秋空山撑着浴桶边沿坐下，仰着脸看翻腾的热气，一头如云似雾的黑色卷发坠入水中也不去理会。
“我没有受伤，其他人也没有受伤，除了霍休。嗯……他应该也不算受伤，毕竟死的很干脆。”
她的胳膊紧挨着花满楼的肩膀，肩上吹下的银链因为她歪歪斜斜的坐姿滑落下来，正好夹两人中间。
“后续的问题我也都处理好了，会有人顶替霍休的身份，成为青衣楼总瓢把子。除了我们不会有人知道真正的霍休已经死了，危机的火星还没点燃就被我一盆冷水扑灭。”
她微微侧开身子后，蛇形银链的形状已经刻在了花满楼肌肤上。
“我是不是很厉害？”
花满楼听她说完，笑着点头。
“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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