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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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玫红色牡丹手帕似是长了根的枝桠一般，直直往方画屏脑海中钻去。
她本以为，那黑暗的时刻，只有她一人知晓。
还记得在仁惠堂那日，得知自己身怀有孕。方画屏甚是慌张，哪怕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原来，从始至终，宋清纭皆知晓她的秘密。在永河郡主及笄礼之时，亦是她看到她与谢无箫的事情。
不知觉，两行清泪滴落在手中。外头传来些许动静，方画屏连忙将手中的手帕放回原位中，生怕被人发现。
望着镜中红着眼眶的自己，方画屏加快手中的动作，随后便找了个借口出了竖王府。
回到方府，方宰相很是诧异。见方画屏身后并没有人跟着，他仍旧不放心，“屏儿怎么回来了？”
他处心积虑，买通看守竖王府的侍卫，将方画屏乔装打扮送去竖王府。一来为了让方画屏能与竖王日久生情，如此一来方画屏腹中的孩儿亦能平安诞生。
二来，也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竖王并非池中物，想来定有飞黄腾达之日。
方画屏虽然心急，但也知道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女儿绕了好几条街道，见无人后这才回到方府！女儿此番前来，是有事情要告知父亲。”
她既然已经听从父亲的话，待时机成熟之时嫁给竖王。便不再想日后还会有后顾之忧！
将在竖王府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告知方宰相。方宰相神情愈发凝重，直至阴沉如同暴雨前夕的苍穹。
“父亲，如今该如何？竖王……宋大姑娘可会拆穿我？”方画屏扯了扯方宰相的衣袖，不知所措问道。
脸上的愁容一闪而过，方宰相似是想好了对策。他笑了笑，温和道：“屏儿不必担忧！这件事，父亲自会处理好。天色已然不早了，屏儿早些回去吧。否则定会让人生疑！”
望着方宰相那豁然开朗的样子，方画屏的心情畅快了些许。
话虽如此，她还是忧心忡忡。
乌金西坠，残阳落在廊庑，蔓延而下，直至将整片大地染得通红。少女的身影在残阳的辉映下，显得有些落寞。
方宰相看着女儿的身影，有些心疼。他伸出手了，喊道：“罢了！屏儿既然已然回府，不若用过晚膳再回去吧！”
方画屏本就是金枝玉叶，如今却成了伺候他人的宫人。方宰相百般无奈，但想起心中的计划，也唯有这般做。
久违的话语从身后传了过来，方画屏缓缓转过身。只见父亲苍白的两鬓被残阳染成了红色，一晃十年。
十年前的父亲亦是这般站在府邸中央等候她归来，如今十年后她已然长大成人。父亲的身形却不似记忆中那般高大。
想起自己所作所为让父亲操碎了心，方画屏又红了眼，笑着应了声：“嗯！”
……
用过晚膳以后，方画屏乔装一番便又回到了竖王府。
霞光退却，天际被黑暗吞噬。正厅中甚是昏暗，方宰相望着墙壁，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庭院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过片刻，边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
来的正是燕廷山，见到方宰相，燕廷山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
许久未见，燕廷山较先前愈发憔悴。眼睑处一片青色，眸光明亮，看向沉默的方宰相。
方宰相揉了揉眉心，眼皮都未曾抬，“四皇子和六皇子那边已然开始了吗？”
朝堂中已然分成了两派，一派站在四皇子那边，另一派则站在六皇子那处。
四皇子乃中宫所出，身为嫡子最是继承大统。然而六皇子为人圆滑，与朝中不少老臣往来密切，颇得民心。
方宰相不愿未来天子在两人之中选出，便称病不上朝，只见他们争得鱼死网破。
燕廷山舔了舔唇，风尘仆仆赶来，脸上还带有初春积雪融化的水珠。
“老师猜测得不错。自竖王被皇上禁足后，朝中再无人提起竖王的只言片语！”
竖王非嫡非长，然而却体恤百姓，有明君之风。若没有被皇帝明令禁足，朝中亦然有为叶温辞说话的。
“只是……”燕廷山有些不解。
方宰相抬了抬眼眸，撑着头问道，“只是什么？”
燕廷山急功近切，在攀上权贵美梦碎后，成了皇后的弃子。彼时京城人人皆称这燕廷山金玉其中败絮其外，素日结交的好友也离他而去。
如同成为丧家之犬一般，人人皆看不起燕廷山。就在这时，方宰相找到了燕廷山，并收他为徒。
燕廷山聪慧，知晓师徒一场不过是一场幌子罢了。他不过是从皇后的弃子成了方宰相的棋子罢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徒儿认为，四皇子六皇子如今争得不可开交。倒像是有人在幕后操控一般！”
皇帝身子虽说不硬朗，但到底还不糊涂。眼下满朝文武都逼着皇帝立储君，四皇子与六皇子见状，当即折去对方的羽翼，宣告大战开始。
方宰相双眸眯了眯，意味深长地看了燕廷山。
随后笑了起来，“那你认为这背后是谁在做局？”
“竖王！”燕廷山斩钉截铁回道。
夺嫡前夕，因着钦天监的预言，竖王大祸临头。然而在燕廷山看来，看似大祸，实则更像是福分。
竖王待在竖王府，有着足够的时间谋算。待四皇子和六皇子争得两败俱伤之时，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方宰相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门生，虽说相处时间不长。但却老谋深算，足够厉害。
如若有枝可依，家世显赫，定然能在朝堂中站稳脚跟。
“徒儿还听闻，皇后似乎在劝说柳将军将虎符交给四皇子。看来，皇后等得不耐烦了！”提到皇后，燕廷山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方宰相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扶着扶手缓缓站了起来，灯火晦暗，照在方宰相身上，将在地上的倒影照得矮小。
“想来，你还恨着皇后吧？”方宰相笑道。
燕廷山攥紧了拳头，并没有回话，眸中却掀起了滔天的杀意。
方宰相摩挲着花白的胡须，“既如此，廷山你可要加把劲，将皇后扳倒！”
……
天空吐露鱼肚白，天光涌现，照亮了整个大地。空气清新，满山绿色。循着幼时中的记忆，宋清纭回到了桃花村。
与她想得不同，桃花村变化极大。树影婆娑，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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