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情敌
杨原野和楚言相对站着,狭小的房间一时间空气紧张到凝固。
杨原野本以为今晚易卿尘是自己来的,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楚言淡定地开口:“我听过你的音乐,是个有才华的。”
说着从西服內兜里掏出一张支票。
“今晚多谢你帮我们小尘解围,你随便填个数,以后遇到别的难处也可以找我。”
杨原野的鼻孔微微翕动,目光散漫地扫过对方的脸。这个男人刚刚说“我们小尘”,语气亲昵得稍显刻意。
杨原野反唇相讥:“有钱人都是这么办事儿的?你给我钱,是感谢费,封口费?还是为了别的?”
楚言打起太极:“小尘的身世有些复杂,这自然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什么艺人失德失范的行为。但现在的舆论环境很苛刻,不必要的个人隐私泄露会毁了他的事业。至于小尘家里的情况,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我会替他处理好一切。”
如此听来,楚言是知道“易沉冤”的事。易卿尘叫他不要问的,却都告诉了楚言。
杨原野哂笑:“你是怕我出去散播易卿尘的家事?那你猜他刚才告诉我了没有?”
楚言不管杨原野知道多少,只要收了他的钱,是恩是情,就都变了味。
“涉及到小尘的事,我不会信任任何人,拿了钱的,我更放心些。”
杨原野反问:“就算我不说,你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太阳底下没有秘密。”
楚言冷笑道:“我早些年在英国生活的时候最常听人说一句话:Timing is everything.(时机决定一切)”
他接着说:“现在小尘根基不稳,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积累作品,增加粉丝的黏性,现在不是可以冒险的时机。况且,这圈子里有多少秘密是永不见天日的。年轻人,太天真了吧?”
“怎么运作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支票你带回去吧。要想封我的口,你让易卿尘亲口来跟我说。”
杨原野冷着脸抄起地上的吉他,用一只脚勾来椅子,坐进去,信手摆弄起吉他来,很明显在赶客。
楚言见状淡淡一笑,把支票揣回兜里,换成了一张自己的名片,摆在一旁的台面上,说道:
“改主意了随时找我。”
杨原野头也不抬,像没听见似的。
楚言的手放在门把,开门前又有片刻的犹豫,他转过身,看似不经意地说:“今天的事儿,我真得谢谢你,不然小尘今晚又要睡不好了。”
杨原野心头一紧,扮作无事发生,低头玩着吉他,说:“他睡得浅吗?以前就还好啊,可能跟心情有关,身边的人不如他意吧。”
门把上的手捏得骨节泛白,楚言拧着眉毛,转身抬腿走了。
关门的力度将门上挂着的鸭舌帽震掉了。杨原野走过去弯腰捡起帽子,拿到手里,帽子上面金色线绣着英文:Move On(放下,往前看).
今晚的所有英文都让他不爽。
杨原野随手将帽子扔进了垃圾桶。
他捞起吉他,再次弹起今天那首《恋曲1990》,微阂着眼睛哼唱: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
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
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
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唱到“清晨”二字,忍不住哽咽。
一道生涩的音符随着垂落的手指掉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嘛呐?大半夜的,失恋啦?”
隔壁房间的男人哐哐敲墙,大声抗议。
此刻,杨原野好想好想给小尘的旧号码发短信,可却再也不能了。
……
烈日当空,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鸣叫着。许是傍海的缘故,北戴河的阳光依旧强烈,却比京北少了几分刺眼,多了些温和。
“光阴里”私人康养度假中心门口,一辆迈巴赫停了下来。易卿尘跟着易小雪从后排下了车。
这是一家高端私人疗养院,沿着北戴河,处于临海的高地,极目远眺即可看见海上的落日金辉,鸽子窝海滨公园就在眼前,步行百步可达。
易小雪只在幼年的时候去过一次海边,而今,湿润的海风吹拂在脸上那一刻,她竟显出天真的神色,雀跃着往海边小跑起来。
这片私人海滨安保森严,不必担心狗仔或外人打扰。易卿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感慨道:“有钱真好,能让人返老还童。”
“我二十几岁时也这么想,感情是不可靠的,物质才是实实在在。”楚言说。
“如今你的想法变了吗?”易卿尘问。
“这世上也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有吗?比如?”
“比如,心甘情愿。”楚言倚着车门,似笑非笑地说道。
易卿尘忽而神色黯然,默默点了点头。
美景能使人忘忧,远处易小雪脱了鞋踩在海浪里,落霞把画面定格成悦然的绯红色。
“小尘,你从没问过我是否快乐。”楚言说道,“在渝州的时候你还偶尔会关心我,现在是愈发不上道了。”
在渝州初识楚言,楚言谎称自己是给盛世娱乐打工的社畜,易卿尘自然没什么拘束,偶有关心,也再正常不过,如今哪还能一样?
“那,你快乐吗?”易卿尘问他,眼睛眺望着海面的白浪。
易卿尘看海,楚言看易卿尘。他想起今早起床,镜中一根雪白晶亮自头至尾的一根白发。三十七岁,他比易卿尘整整大了十岁。
不知怎地,他最近竟开始羡慕那些小伙子,青春的肉|体,永不停歇的荷尔蒙。
天空忽而下起小雨,密密绒绒的雨丝挠在人们脸上。易小雪冲他们招招手,穿上鞋子,朝这边走了来。
易卿尘转过头,认真说到:“哥,我祝你快乐。”
楚言笑笑:“快乐太难,祝我平安吧。”
“……好。”
易小雪走近了,易卿尘和楚言不约而同地环顾了四周,再三确认没有人跟踪。
据易小雪说,颁奖典礼当天,她在楼下遛弯,有人说是她儿子的朋友,把她骗上了车。她喝了杯水就困得睡着了,醒来已经在会场里。
带她来的那人不见了,身边换成了另一个凶神恶煞的,给她指了个方向,让她去找儿子。她没走两步,那人竟开始在后面追她,她心慌得很,推开一扇门竟看见易卿尘站在台上……
不知道这背后是什么人,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掌握了些什么,楚言觉得当下必须得把易小雪送走。易卿尘想了想,同意了。
为了照顾她,楚言派人把易小雪的表姐从河北接来了北戴河。
表姐五十多了,离婚独居,如今有人愿意出钱供养她在海边疗养,就算代价是要照顾刚出狱的表妹,她也还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姨妈现下已经在屋里等着了,推开门进去,这里俨然一个温馨的小家——炉子上煮着清香的八宝茶,窗台摆着两盆兰花,一只河北籍的橘猫躲在阴影里打着盹儿,偶尔睁开眼睛,懒洋洋地望着落地窗外的海景。
远离是非纷争,这里仿佛世外桃源。
姐妹俩二十几年没见面,可毕竟是小时候玩大的,生疏了不一会儿,就很快熟络了起来。姨妈给易小雪看手机里孙子的照片和视频,四岁的小娃娃奶声奶气地唱儿歌,甚是可爱。
楚言趁着易卿尘不注意,给姨妈塞了一沓红票子,女人笑得满脸的褶子熠熠发亮。
疗养院的人送来了精致的晚餐,小海鲜为主,配上热乎乎的砂锅粥,很是落胃。四个人一起吃了顿家常饭。
晚餐后,易卿尘和楚言准备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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