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蛇神祸事十
两人一同往对面看去，无视掉白薇薇的鬼哭狼嚎，正好看见薛寻之和洛冰檀并肩从房内走出来，他看着白薇薇的慌张背影，语气不免关切：“薇薇，怎么了？”
白薇薇躲在许知意的身后，这话就像烈火浇上了柴油，她的脸色涨红，不自觉地揪住许知意的袖子，她眼底浮现惊恐，磕磕绊绊地回道：“表哥，你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薛寻之微笑摇头，很是不解。
“方才我与洛小姐正说着话呢，你突然就冲出去了，让我好一阵担心。”
薛寻之真心实意的担心，却让洛冰檀心里竖起寒毛，如果不是她亲眼看着薛寻之倒进白薇薇茶盏里的忆魂散，她就真得信了他的鬼话。
“郡主，不要害怕，你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好嘛？”许知意轻轻搂住白薇薇颤抖的肩膀，以保护的姿态轻柔地环住她的身体。
“刚才…刚才，不，没什么。”白薇薇脸色难看得后退，她强撑着朝许知意笑笑，“可能是我方才听错了吧，以前也是有这种情况的。
虽然心中已有疑惑，但许知意不想勉强她，她点点头，侧身让开一条通路让白薇薇过去。
白薇薇神色不定，她挽着自己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冲进自己的房间。
“娩娪”薛寻之一个箭步走到许知意跟前，神色自若，脸上带着一贯有的温和。
“天凉了，你该添衣了，”薛寻之解下貂裘，罩在许知意的肩上，毛绒又温暖的触感让她下意识拢住裘衣的两侧。
“唔…谢谢”许知意不自在地低下头，薛寻之垂下的目光明明很温柔，但她却总会有种芒刺在身的错觉。
当然，这不一定是她的错觉，如果她现在愿意抬头看一看，就能发现一双冰冷到毫无感情的眸子，他的动作，语言，表情都像是一个设定好的机器人，唯有一双眼睛透出最真实的情感。
——那是憎恶，没来由的憎恶。
夜阑人静，树叶的萧瑟声混杂着皎洁的月光，万籁俱寂，阒然无声，一切都在等，等再一次到来的生机。
“谢霁月？”洛冰檀与虎谋皮，本就于心不安，她提着红澄澄的四角灯笼，迈过门槛，草地湿漉漉的，天还没亮，月光朦胧得像是刚起的一场雾霭，在一片混沌中，洛冰檀一眼就看见此刻孤寂地坐在房檐上的谢霁月。
洛冰檀抿了抿嘴，她确实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出来，而且还是她最应付不来的弟弟。
“趁着夜色害人，确实是很不错的遮掩，洛小姐，你是要给我们下毒还是刺杀呢？”谢霁月笑眯眯地俯视洛冰檀，手里的匕首被轻轻扔起落下，匕柄的宝石发出珑玲的轻响，薄纱般的月华落在他白皙的脸上，潋滟的桃花眼衬得他活像是一只蛊惑人心的精怪。
“胡说八道。”洛冰檀强忍下心中的骇意，故作镇定地训斥道。
她轻盈地落到谢霁月的身边，挽起一袭白衣靠着他坐下，望着谢霁月日渐成熟的脸，突然开口道：“父亲第一回把你带回国师府的时候，你还是个小豆子，那时候完全想不到你会窜得这么大，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是吗？”谢霁月打量起洛冰檀几乎等比例长大的五官，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姐姐你倒是一点没变。”
“你还记得母亲吗？”洛冰檀没有理会谢霁月的贫嘴，她只是看着谢霁月的脸而涌起一股不知从哪来的伤感，她长得像母亲，几乎是见过她的人都这么说。
可母亲究竟长什么样呢，洛冰檀总在想，小时候母亲就抛弃了她和父亲，等到父亲找回母亲时，她也已经去世了，洛冰檀甚至连尸体都没有见到，相比之下，从出生起就待在母亲身边的谢霁月就显得格外幸运。
“母亲吗？”谢霁月迟疑地看着洛冰檀，对于母亲的记忆，他的脑子里出现的更多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背影，他的母亲最擅长的事就是分别。
“她是个傻子。”谢霁月伸了伸懒腰，仰头倒下来，望着漫天璀璨的星辰，他沉默着回答。
“一天只吃一顿饭，省下来的钱捐给路边的乞丐，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要在妖怪手里护下欺辱过她的村民。”
说罢，谢霁月突然嗤笑，语气不屑地看向洛冰檀，“她就是个好过头的大傻子。”
可是阿月，如果你真的瞧不起她，又为什么要用这么悲伤的眼睛望着我呢，洛冰檀心中泛起苦涩，她和母亲甚至没能再见上一面。
她叹了口气，把头深深埋进掌心里，缓和了片刻，待抬起头时已经敛去了刚才的软弱，谢霁月好歹是她弟弟，她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也去送死。
“明天，你不要跟我们走。”她冷冷得开口。
“为什么？”谢霁月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你莫不是以为毕笙设在昆城的白棋能伤到我？”
“姐姐，你难道忘了三年前我是怎么从国师府逃出来的吗，六玉二棋联手都没能从我身上扒层皮下来，昆城区区一个白棋还是太小看我了？”
洛冰檀没法说这次的不同寻常，许知意的身体毕笙蓄谋已久，甚至连薛寻之都参与其中，昆城这次计划早就今非昔比。
她劝不住谢霁月想蹚浑水的决心，就只能委婉地提醒他道：“你去也可以，离那个许姑娘远点就行。”
“我偏不！”谢霁月笑盈盈地说。
“那随你了。”洛冰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了无影步，一瞬间窜得老远，她发誓，再管谢霁月的事她就是狗！
谢霁月的心里相当平静，还有闲心朝她招手，“再见了，姐姐。茅房在屋里，下次不要再乱跑出来了！”
一个石头带着千钧重的力道倏地砸向了他的脸，谢霁月微微侧头，轻而易举地躲开，他听见远去的洛冰檀愤怒的骂声：“谢霁月！”
谢霁月勾唇，看着洛冰檀离开的背影，故意冲她大声道：“我在！”
“阿月，你看看娘亲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女人穿着粗布衣，袖口紧扎，走起路来很是洒脱，不施粉黛的脸上扬起暖暖的笑意，她生得极美，一双眼睛灵动得像是水中游动的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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