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暗河之域

礼州总兵确实是个言出必行之人。

自上次登门拜访以来，便为储廷岚夏染一行人大开方便之门，如约可以自由进出府中。

经过一段时日的监察，他们发现总兵府邸旁的河道，每隔五日，便会出现三艘船只，分别与早、中、晚经过暗河之域。

据众人猜测，被绑架的青年男女应是被置于防水的木箱，在经过暗河时沉入水中，后由专人沿水路送至山中的吊脚楼。

可对于之前已经经过的三艘几乎同等大小的商船而言，若每艘皆载满了拐来的男女，照此运送频率和体量，怕是吊脚楼早已人满为患。

承风、潜风还暗中详细记录了每艘商船河水没过船侧的位置，均是依次两浅一深。

想来东厂为了掩人耳目，其中定有混入空船；又或者其中两艘装运的并非是平民百姓，而是一些私下运入山中的日常物资。

很快便来到了第三个五日。

为了不令人生疑，出入总兵府的人员还是当初的那一行六人。

此刻晨辉初现，街上还行人寥寥。

果然如他们花了十多日观测到的那样，卯时一刻，便有一艘小型商船徐徐经过。

不过古怪的是，从船体的水痕看，这行船载物颇重远超杂物之量，感觉除了运人以外，并不会有如此排水的程度。

于是大家重新改变了对策，由承风和小云先行跟在第一艘船后，潜风和小霜追踪大约于晌午时分即将经过的第二艘船，之后由储廷岚和夏染断后，紧盯黄昏时分的最后一艘行船。

待第一艘行船慢慢顺着河道摇远后，承风和小云趁后街无人来往之时，悄悄从府邸后门而出，潜入水中，在承风的带领下，顺着暗河游去。

远去的行船两侧，依稀可见深色的水痕，肯定于方才卸下了重物，但是不过片刻，为何河底不见任何木箱货物？

正当二人好奇之时，突然感到腿边似有圆柱状细长的异物划过。

然而他们所处暗河之域，又正逢天光朦胧，仅凭肉眼并不能第一时间分辨水中究竟是何物。

不过冰冰凉的光滑触感，不会是蟒蛇吧？

可是城中的淡水河道怎会有蟒蛇呢？

小云虽然内心也难免恐惧，但是想到自己熟悉药理，就算水蛇有毒她也能泰然处之，于是在原地踩水许久未敢向前的二人，最终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潜下水，准备一齐将那骇人的“水蟒”擒住甩至一旁。

而就在承风先行一步握住那‘体型硕大’的巨蟒之时，内心不免松了一口气。

原来并不是活物！

竟是一条极粗的结实铁链！

而带有螺纹的连接之处，也使其在昏暗的水中隐隐约约看起来像条巨蟒。

通过府邸后门，偷偷关注进展的其余四人，此刻心中也不乏担心和疑惑。

毕竟按行事前的约定，若是他们有所发现需要继续潜行探查，会在屏气潜水之前，向岸上之人打手势，以告知一切可按原计划进行。

可奇怪的是，等了半晌，水面平静无常，均未见二人探出水面的身影，更别提手势暗语了。

大家不免开始惴惴不安，怕是探查暗河之事没有那么顺利。

但是，为避免商船有诈、全员落伏，大家行事之时共同约定不可贸然行事，于是储廷岚当机立断，唤来了白麒麟，二话不说便向廷虓阁传递了需要增援的消息。

希望廷虓阁所派的师兄弟，可以通过城外的河道，及时赶到无名山，全力相助可能已经上山打头阵的承风和小云二人。

可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岸上的众人对于目前暗河之况一无所知，也不知二人此时于水中的安危，因此在夏染的提议下，储廷岚又唤来了一只白麒麟，将目前的情形也同步给了在城中酒楼接应的候风等人。

此时于城中酒楼收到最新消息的候风也立即忙碌了起来，站在窗边不断迎来送往来自四处鸽房的白麒麟，找寻着可能有用的讯息。

小雨小雪和启风在听闻消息后，连忙整理起行囊，筹备着可能需要的解药和暗器，随时待命准备出发接应。

河岸柳树的树影也在不知不觉间调换了方向。

还是没有承风和小云二人的消息，大家的额间都开始有或多或少的汗珠，分不清是初夏的红日还是心中的焦虑所致。

很快，第二艘商船也如约而至。

这艘船几乎和第一艘如出一辙，大小类似，同样载着类似分量的重物，就只有外部的装潢略有差异。

只见这第二艘行船也并未在河道中暗河之域停留多时，没一会儿，留给岸上之人的，便只有船尾荡起的圈圈涟漪。

潜风和小霜的内心其实已经跃跃欲试多时了，对于下落不明的承风和小云二人，他们按捺自己的冲动耐心等到此刻，终于可以伺机去调查一番了。

潜风熟门熟路地领着小霜一同游到了河道与暗河的交接之处，此时赤日高挂，借着日光，他们二人倒是可以从水面窥得河底一二。

虽然河水不至于是完全的澄澈见底，但还是可以明显看出水中并无任何异样之物。

他们二人立即朝着府邸后门行了暗语手势，一直紧密关注的河道中一举一动的储廷岚和夏染瞬时了然。

河中空无一物，打算潜行上山。

在得知了水中二人的计划后，只见他们便毫不犹豫的潜入水中，不一会儿河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依旧守在府邸后门的储廷岚和夏染，无法松懈丝毫。

这重回幽静的河面，完全带不来任何岁月安好之感，反而静得瘆人，似是能吃人似的。

此刻城中酒楼的众人也无心用膳，众人也帮着候风一起拆看情报，希望看到熟悉的字体，抑或是任何有助于他们了解船只来历的消息。

然而，并未收到任何承风和潜风的信件，他们似是一去不返似的，自从潜入水中后便杳无音讯。

在整理许久来信之后，候风总觉得这次行动总有地方令人不安。

现在手上的情报，均是来自散布各州府的鸽房，无不是关于东厂在当地的势力范围与潜在的监视动向。

而之前他陆陆续续向廷虓阁所传的情报与增援书，包括今日早些时候按储廷岚传回的消息中所言，他加急另传的求援信，直到此时，无有一封回复。

难道廷虓阁也另生事端？

此时岩阁主是否也一切安好呢？

虽然还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敏感的候风，还是向储廷岚传递了他的推测。

在储廷岚收到了白麒麟最新的信件之后，刹那间心头一震。

他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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