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所想所思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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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少年伸手指着对方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女孩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了？”

“我……”陈烨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颤抖的开口道：“我刚捉了几条鱼想送给你，谢谢你请我吃饭。”

陈烨举起手中树枝，将其上挂着的四条鱼儿展示出来。

女孩惊喜地点了点头说道：“太好了，晚上可以熬一锅鱼汤，我爹娘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少年牙齿发颤，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他死死地捏着树枝，将四条鱼全部取下来放在地上——他不敢再前进一步了。

女孩没有动作，她忽然开口说道：“很晚了。”

陈烨又是一抖，开口回道：“是，那我回去了……”

“嗯！”女孩伸出手挥了挥，“路上小心，还有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剑客的！”

少年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今天下午时两个人坐在门槛上一起看着雨和树，女孩眯着眼睛微笑着听他讲话，时不时搭上一句的画面。

少年止住了颤抖，他好像忽然就不再怕了。

为什么要怕呢？是人也好，是鬼也罢，至少少年的话，女孩她真的听的很用心啊。

陈烨放下树枝，坐在地上，太阳终于落下，天边只剩一丝光明。

女孩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陈烨视线的尽头，她低着头，终于意识到什么一般，清冷的声音直接在少年心底响起：

“你怎么了？”

“可以说说你的过去吗？”少年双手抱住膝盖询问道。

“我的过去？并没有什么值得讲的故事，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女孩撑着头，依旧眉眼带笑，“我还以为你会很害怕……你刚才好像忽然就不害怕了，为什么呢？”

少年摇头，“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顿了顿，少年继续说道：“我会回去复仇，不管能不能成功，大概都会死吧。”

“我才十四岁就要**。其实我不想死的，我还有好多事想做，我想做个剑客，或者做个渔夫，做个铁匠……所以我好怕，甚至一直鼓不起勇气再回去。”

“先生说，天下哪有杀了人而不偿命的事呢？一条命换一条命才对。”

“但是我不甘心，我觉得有时候一条命换一条命不应该对，就像我说的马钱和顺子他们，他们做出那样的事，我恨不得将他们全部都剁了喂狗……嗯——说得有些难听了，但是那一刻我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后来我又想了一下，这世界上大概没有这样不挑食的狗吧——狗也不是什么都吃的嘛！”

说到这里，少年笑了一下，“呵，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先生，先生说妖魔不挑食，不会专吃小孩子……但他没说，人也不挑食，人也是会**的。”

少年用手掌敲击着额头，他笑着说：“好像说了很多废话，见了你，我的脑子都有些乱了。”

少年张开五指放在身前，缓缓握成拳头，漆黑的夜里有月光落下，稚嫩与茧共存的手中仿佛抓住了什么，“我想起昨天抓过的手，上面有血肉，有污秽，唯独没有生命。”

“所以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死吗？”

还有，少年没有说出口的是：被注意与等待的感觉真的很好。

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陈烨看着怯生生站在学塾大门外等待着李文的唐婉，满眼都是羡慕。

叔父和叔母都很好，但始终不是他的爹娘，他们会等待那个少年却并不是因为少年是少年，少年这样固执地想着。

后来会在小渡口等着少年回去的小女孩也很乖，但不是少年所希望得到的等待与关注。

少年只是少年，少年只想要被关注被等待，少年想要被只关注只等待。

陈烨哈哈大笑，似乎突然就一身轻松了，所有的压抑全部消失不见，他站起身，说道：“这一次真的走了，大概是不会再回来的。”

女孩沉默，看着少年转身行入夜色，她忽然开口：“很久以前，我和爹娘一起住在这里。”

陈烨转过头，仔细聆听起来。

“你知道瘟疫吗？”女孩问道。

陈烨点头道：“我听说过——有可以在人们之间相互传染又治不好的病，叫做瘟疫。”

女孩点点头：“本来只是江边几户生的小病，后来大半个县城都得上了。”

“是风县？”陈烨问道。

女孩惊讶了一下，说道：“你知道？”

陈烨从没听说过南县有发生过这种事，陈烨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对瘟疫这个词语的一点印象，是在一些老人口中听到过的，而且就和风县连在一起，顿时对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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