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赐婚与刺死(一)
不是,您真动手啊
车轮滚滚向前,上次入宫城时,也是这般好看的天色呢
只是共乘之人,变成了贴身的侍女和武婢
樗抱着刀紧张到假寐,鸣翠一直不安得揉着自己的衣裙,然而两人都很惊讶于温惠直至此刻都能心大到靠着车窗欣赏起窗外如血夕阳,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很好看,不是吗?”
鸣翠:女郎不要说这么惊悚的话啦!
欲晚,金红洗地,孤鹜齐飞
世间种种唯有夕阳与宫城最是相配,它们于最热烈的颜色中共同编织着一场又一场奢靡至腐朽颓废的幻梦。滚滚长江东逝水,天下英雄尚且多如过江之鲫,宫中的女人,也便如那开了一重又一重的花
时节有变,洛阳花重,人面不知何处寻,多少红颜尽化为枯骨烂于春泥之中,滋养着由胜利者所书写的史册
可史册上,却始终容不下她们的姓名
洛阳明明是新城,但看着那向西斜去的曦光,温惠反而品出了些暮年的悲凉之美
暮年?也是,对于一个寿命已不足四十年的王朝而言,的确算得上是暮年
“大娘子,内宫车马不便行,到时会由奴才带您去未央宫”
刚逃脱了“两顿毒打”的黄门闲闲倚靠着车门,用很小的声音好心提醒道:
“皇后娘娘的脾气有些,古怪,到时女郎觐见时莫要和民间一样称呼‘娘娘’,唤一句‘殿下’,即可”
娘娘是汉人民间对皇室或高位女子的尊称,多有长寿生育繁衍之美好寓意。自然,汉时公主与诸侯王地位同等统称为“殿下”,魏朝沿用,而称“皇后”“皇太后”为殿下则是三国以来的俗称
但对于具有一定附庸以及性别色彩的前者,冯后更喜欢“殿下”这个称呼,无他,她(现在)并不觉得自己是文帝的附庸,尽管后者已是不争的事实
“多谢”
其实温惠又不是头一遭入宫,对那位的脾气和习惯,她心中还是有点数在
确实只能用“奇怪”一词来形容的位尊者,奇怪到她实在看不透——有种什么都不顾忌的“洒脱”,但同时携带着如初生婴儿般单纯的‘恶毒’以及
疯狂
似乎整个王朝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歇斯底里的游戏
“唉,也不知怎的,最近宫中的士卫竟换了不少......”
黄门靠着车门仰观着天际愈来愈浓郁的金红,是令人昏昏欲睡的喃喃自语
又是宫
然而直至又踏上那冷冰冰的青石宫道,温惠方恍然惊觉——坏,她好像忘问了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冯后召她前来,所为何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罢
还是记忆中那如雾般朦胧的氛围,还是那如囚笼般高不可攀的宫墙,与晚霞相接的夕阳路上,一队宫娥缓缓走来。动作优雅轻柔若分花拂柳,为首的那位一看就很有资历的女史在温惠面前站定,却不是当初跟在冯后身边的那个
她的声音,跟所着服饰一样稳重威严
“宫围之内,不得佩剑”
?
来者气场太强,使得武婢樗自觉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这不是剑,这是刀”给吞了回去,又见黄门缩着脖子根本不敢招惹这尊大佛的怂样,她只得撇撇嘴,很不情愿得将枫叔刚给她打的长刀送了出去。惹不起惹不起
殊不料面前之人在又瞥了她一眼后,目视前方,“得寸进尺”,继续出声:
“匕首,短刀也不行”
!缴械
那她还能拿什么保护自家女郎!?靠赤手空拳一腔孤勇吗??——樗求助得望向旁边眨眼频次快得都要将身侧鸣翠扇感冒的卢温惠,却见后者在莫名其妙摆了两下宽袖后,竟抬眸回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不过冯后能不能赔她一点银子呐,这些可都是樗亲手打磨的防身利器花了好几年工夫呢呜呜呜
“范阳卢氏?”
看了眼刀柄上特意被刻上去的白鹭纹案,女史忽奇怪得来了这么一句:
“这个时辰入宫?来干什么?”
??
不是您家皇后叫我来的吗?不仅樗被反问得一头雾水,就连温惠都有些懵,这和贼喊捉贼有甚的区别——冤枉啊大人
不过那女史似乎对温惠的回答一点都不关心,毕竟世家女总能有那个姑姑这个表姊在宫里当娘娘女官,或曰,她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
将收缴上来的“赃物”转交给顺位的宫娥后,她再没看几人一眼,带着队浩浩荡荡跟阵风似得又离了当场
温惠:......还以为您是特意来迎接我的捏
“孙大人是跟在先太后身边的老人,陛下礼重于她,也是宫中独一位的,‘女侍中’”
哦,难怪
又是个陌生概念,女侍中?不过她向来不是个话多之人,想了想,便只笑回了句:
“好厉害,惠娘听闻秦汉侍中乃丞相之史,能以女子之身担‘侍中’之名,孙大人当真如秋之皎月,超群绝伦”
“嗐,还以正二品大员的俸禄礼仪待之呢,先太后曾欲以《周礼》为样本设女官制,陛下承其遗志,除了侍中外还设了甚的女尚书,女贤人,书史书女......记不得了,不过是些空有其名无人担任的捞什子东西罢了,唉,大娘子快随奴才来,莫误了时辰”
也许是温惠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使得黄门多嘴了好多句。前者眨眨眼,不过有想法就有实操的可能,至少态度可嘉嘛
其实倘若文明太后再长寿些,她或许真能看到男女同朝议事的盛况呢......话说以后若能出个女皇帝,说不定还真能将此蓝图付之实践呢
真是,来者犹可追呐
可世事弄人,最不想耽误事者,偏偏就最容易被事绊住脚
“皇后身体抱恙,不便接见女郎”
只见那黄门一下啊就停住脚步,眼中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对于他们这些永远在两点一线工作日子过得比啃干海棉还要拧巴无聊的宫人而言,能看到有人吵嘴,那简直就是上天降下的甘露丰富无聊生活的最佳调味品啊——温惠莞尔,依是驻住了脚步
是夕阳下的宫道,是两道女郎的身影,一位是依旧那么喜欢紫色系的渭阳君,而另一位,温惠微微眯起眼,她似乎在李府宴上见过,只瞧着这榴红半衫明绿褶裙头戴棍粗金簪颈饰花鸟璎珞的富贵打扮,应是高司徒的侄女,高英无疑
也是,渤海高氏如今已十分受天子赏识,等到太子即位整个家族还能更上一层楼,如是倘若真有心复刻长乐冯氏当初的“盛况”,也并非痴心妄想
但,望着对峙的两位女郎,温惠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概:真真你方唱罢我登场,新旧交替,历史轮回
然而,元恪并非文帝,就像高英,最终也成不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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