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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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下？”
“醒醒，小殿下...不要睡了...回去吧...”
脑海深处的声音极尽温柔，像包裹着一层雾气，朦朦胧胧地将她往前推。紧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黎芊芊猛然睁开眼，胸腔不住起伏，大口喘息。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室内安静而明亮。黎芊芊从床上坐起来，不小心牵动背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伏灵珠，妖柏，落水...
晕过去前的画面一一闪过，黎芊芊撑着额头，等待意识慢慢回笼。
“你终于醒啦。”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耳中。
“嗯。”
黎芊芊应声，很快觉出不对——
谁在说话！
她蓦地抬头，四下里安安静静，连只苍蝇都没有，黎芊芊表情中透出几分茫然。
听错了吗？
房间的门在这时候被打开，尹灵和遂玉走进来。
见她苏醒，尹灵面上一喜：“你可算醒了，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黎芊芊愣愣的。
遂玉见她迷茫的样子，便道：“昨日你被灵境内妖柏击伤，还记得吗？”
一提起妖柏，背上的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所有记忆瞬间变得清晰。
“唐平呢！”黎芊芊竖起弯眉，漂亮的双眼微微睁圆，透出愠怒：“我要杀了他。”
尹灵和遂玉对视一眼，双双松开一口气。
还好，没摔坏。
“不用你动手，”尹灵说，“南宫羽出来后第一件事就去找了掌门，掌门调出水镜后取消了他的成绩，并罚他去落水崖思过三年。明年的弟子大会恐怕是没他的份了。”
落水崖位于沙怯地的北面，寸草不生，去那里受罚的弟子每日要受寒暑交替之苦，是蓬莱最严厉的刑罚之一。
但若只是思过，境遇却好得多，每日早晚去崖下跪足三个时辰，寒暑之罚却是免了。
想到自己差点死在妖柏手里，黎芊芊不满哼声：“便宜他了。”
“南宫羽呢？”黎芊芊朝门口张望，“话说他没有捏碎伏灵珠，成绩还算数吧？”
“算数，我们的成绩都很好，队伍总分也得了第一。”
“就是芊芊你的个人分数，清零了。” 尹灵余光偷偷观察她的表情，语气放得轻柔，仿佛怕刺激到她。
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下一抿。
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尹灵说出来那刻，黎芊芊心里还是不免空了一下。
“噢，没关系的。”她很快重新弯起嘴角，“我那么厉害，弟子大会对上谁不是赢？”
遂玉淡淡开口：“南宫兄知道你骗他，很生气。”
“他生哪门子气。我费心费力替他争分数，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生气。”黎芊芊愤愤站起来，一时忘了控制动作幅度，疼痛感传来不禁又呲着嘴，嘶了声。
尹灵扶着她重新在床边坐下：“你们替我告诉南宫羽，就说他再不提着礼物来看我，我就不理他了。”
“好。”遂玉认真点头。
这才是真的没事了。
尹灵重新露出笑意：“那你好好休息。我知道姜师姐新研制了一款药膏，镇痛生肌都很好，我去药斋给你拿一点。”
遂玉见尹灵离开，也预备往外走。
“喂。”
黎芊芊喊他：“就这么走啦？”
遂玉回首，稍加思索：“好好养伤。”
黎芊芊歪头看他。
遂玉垂下眼，默了会道：
“过两天再来看你。”
黎芊芊终于笑起来。
*
尹灵离开舍院，却没有往药斋走，脚步一折拐入竹林，来到一处名为云水阁的精致庭院。
云水阁位于宗门大殿后的清虚峰上，地址僻静，灵气充沛是不可多得的好住所。
顾无识披着长衫站在院中，用水瓢给花圃里的灵植浇水。
听到有人推开院门，也没向门口投去半个眼神，自顾感慨地说：“星华宫里的兰草日日受我照料，竟不如这境中的假物长得漂亮。”
尹灵蹲下身，托起手侧的花苞：“自前代花神陨落以来，三界的花都没了灵气，我们的修为再高，也终是难以替代天地芳主的恩泽。”
顾无识浇完最后一瓢水，这才用帕子净了手，懒懒看向尹灵：“司神大人今日前来，又所为何事？”
“芊芊醒了。”她说。
“还挺快。”
顾无识的语气无关痛痒，听不出起伏，“凡人脆弱不堪，我还以为她起码得睡上三天。”
尹灵倒是欣慰：“你将神识放在她身上，又及时出手救治。无识，你终于对‘人’有恻隐之心了。”
“司神大人这话奇怪。我既司掌三界命途之秩序，自然明白，昭昭天道下，苍生万物皆属平等的道理，又何来“终于”一说？”
顾无识仍是轻描淡写：“况且这幻镜中就她一个活人，死了还怎么继续。”
“无识，你还是固执，”尹灵温声，“若不是因为尘世镜，昨日她的选择已经足以结束赌局，分出输赢。”
“没到最后就不能论输赢。”顾无识打断道，“凡人的悔恨，大多源于自己本可以得到却最终失去的事实，而非对错误根源的反省。黎芊芊始终觉得自己落败是因为时运不济，如今境遇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一定不可能放弃。”
他嘲弄似地扬唇：“更何况，以她目前的实力而言，昨日的选择不过是舍弃了锦上添花之物，并不影响她赢下弟子大会。”
“司神如此急着下结论，是否潜意识里也认为他们并不可信呢？”
无意义的争辩罢了。
尹灵叹息，无奈道：“那便看到底吧。尘世镜的幻境因黎芊芊执念而生，如今即使我想提前结束也没有办法。”
*
姜师姐新制的药膏疗效奇佳，才用了两日，背上的伤就好了大半。黎芊芊自觉行动无碍，就想出门转转，不料刚穿戴整齐，就听到院子里似有动静。
她转转眼珠，猫着腰悄悄走到窗下。
院中，南宫羽正犹豫要不要敲门，不料头顶窗牖突然打开，少女探出脑袋，飞快抓住他的衣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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