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仇不过夜当场了(7K,求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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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才动,也成月旦春秋。
涿江一线,竟又引来了两位登上许劭月旦评之龙虎榜的人杰。
龙虎榜第一百零七位,血头陀,早年乃是一流势力-迎江寺的弟子,以佛门外功之一的般若罗汉掌闻名一郡,为年轻一辈中少有的强大武师,后来却叛出寺院,加入邪道血河派,转修‘血神’**而一举登临龙虎榜,位列二关层次。
龙虎榜第一百零六位,寒江剑,出自一流势力-蜀山剑派,以驭剑术闻名天下,讲究剑在人在,一身修为皆在剑上。
故而一些精通者哪怕未曾涉足精神武功,亦有独特之法将剑与心神相连,念动则剑动,驭剑术之凌厉,远比寻常剑法更灵动刁钻。
“走走走!快去瞧瞧!”
“这两人都来了,斗酒狂僧栖身的明王庙多半也出现了!”
一时之间,疑问声,惊叹声,震动声交汇成让人耳朵嗡嗡作响的嘈杂之音,有人恍如梦中,不动不移,有人蹬蹬蹬就跑了出去,要去看热闹。
“前辈,阿德,我也去瞧瞧!”项稷招呼了一声,转眼已是运起震雷劲腾跃而起,飞檐走壁,劲力运转间双脚连弹,已是越过了长街消失不见。
黄老医面色不变,只是藏于袖袍中的左手掐指测算起来,一边看向阿德道“你且入房歇息。”
另一边,出了西鹤楼境内,残阳西落,沆瀣渐生。
晚风如刀剑,虎狼开始出巢,项稷越过丛林,再穿过大片老藤,就看到了一条大江。
清澈的江水潺潺流淌,四周的树木并不浓密,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有千丝万缕的阳光洒落下来,金斑点点,那涿江就好像一条盘亘的金色游龙,鳞波闪烁,灿灿生辉。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那江涛间,竟有一座寺庙浮现,自水面中屹立!
隐隐约约,还有数道身影在那里纠缠,劲风呼啸,搅得江波铺天盖地。
铛!
就在此时,那悬挂寺庙顶部的大钟轰鸣,宏伟的古寺更加庄严神圣,如一座不朽的丰碑,静静矗立,给人浩大不可侵犯的庄重感。
项稷心头一凛,伴随着音波掠过,涿江岸边所有草丛都倒伏下去,在音波下成为绿毯,白净长空也都涌起了波浪层叠,浩荡不已。
“那是··佛像?”
他眯眼望去,精神力自眉心祖窍蔓延入眼眶加持,让目力一下子倍增,直接穿透水雾照见了寺庙内的景象。
开启的门户之后,宽阔的大殿中央摆放着一尊镀金脱落、斑驳生锈的佛像。
再细细看去,其金漆散落的身躯呈玄黄色,生有三面八臂,三面分别为青、黄、红色,面作忿怒暴恶相,通身周围有烈焰般的红绫围绕,左足踩大自在天头顶,右足踏天妃乌摩胸部,中间两手当心结印。右边三手分别持五钴、箭和剑;左边三手各持五钴钩、弓和索。
正是传说中的降三世明王!
这般奇特景象与巨大的庙宇,顿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昔年,降三世明王身最后一代传人坐化涿江之内,只留下一座栖身庙宇,青灯古佛,伴随着岁月流转,江河改道,庙宇也被淹没,直到今日被人有意影响方才重现世间。
“明王传承,也是一门无主的一流武学啊,五天关内可有一席之地,不知最后花落谁家?”
“白马寺的小圣僧疑似为此而来,后面到来的血头陀与寒江剑却是目的不清晰。”
“我看涿县县令又有的忙活了,连书院与卢氏都被请来了人相助,啧啧啧。”
涿江岸边,一众江湖过客汇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赫然有两道身影立在江边突起的巨岩上,承受着一波波江涛劲浪的冲刷。
“那便是血头陀与寒江剑?的确各有气韵。”项稷凝神,眉心竟传出海浪起伏之音,周遭一丈以内都冰冷了起来,宛如寒冬腊月。
巨岩之上,一名桀骜的年轻和尚负手而立,脑袋上六点戒疤,他细眉狐眼,眉宇狭长,嘴唇竟是紫色,气质邪魅,一袭赤衫随风猎猎作响,显然便是血头陀。
对面则立着一个蓝袍青年,手握一柄足有三尺三寸三分长的利剑,寒光湛湛,他面容方正普通,宽鼻厚唇,目光却是凌厉迫人,浑身都透发着一股劲,宛如雨后春笋勃发重天的劲,正是寒江剑。
两人都是二关武师的修为,位列龙虎榜榜尾,一旦成就筋弓脉弦的三关层次,劲气外放,恐怕就可再上几个排名,称得上一郡人杰。
“你这死脑筋,嘴里喊着什么正邪不两立,要替天行道,莫不是被宗门那些老家伙忽悠瘸了,懒得理你还偏要纠缠,说了多少遍,什么狗屁正道魔道我也不在乎,我不求什么花哨东西,只求一个痛痛快快,你却偏来阻我。”血头陀冷哼,目光森寒,很是不满。
寒江剑却凛然道“你求痛快我不管,但杀了蜀山弟子的亲属族人来吸血练功又是什么意思?甚至将断头寄上门来挑衅,此仇不可不报!”
“蠢狗一条,什么是江湖,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恐怕还沉醉在那些匡扶正义、惩奸除恶的胡话中,江湖中从来都是以武争雄了恩怨,利益为尊,且我要杀的是他,自有一桩私怨,早年我族人死于他手,自然要报复回来。
正主又不是伱,来凑什么热闹!”血头陀厉声喝骂,竟一刻也懒得拖延,直接动手了!
噌!
霎时寒剑碎空,铜棍翻江,一红一蓝两道身影飞腾肆虐,直接对决在了一起,荡起一片波澜江幕,遮掩四方。
“唉,真是艳羡,可惜我等终究只是话本故事里的见证者,背景般的野草而已。”
岸边,被人杰交手刺激到的江湖客们唏嘘不已,当未及而立之年的年轻岁月时,他们何尝没有过纵横武林,睥睨四方,奇遇在我,笑傲江湖的念头,但想象只能是想象,梦最终还是破灭,他们慢慢认清自己,只不过是世上最常见、最普通的凡人而已。
能武道有成者,谁又没几分运道在身?这世间机缘造化不多,但也不少,总会有人得到奇遇。
铛!
就在此时,那江面上露出的庙宇上方,一口金色大钟竟又一次震响,扩散开雄浑音波。
且,紧随而动的,还有那尊降三世明王像,宛如有灵般,响起了禅唱之声:
“唵,苏婆,你苏婆,吽,蘖哩诃拏,蘖哩诃拏,吽,蘖哩诃拏,播野,吽,阿曩野,斛,婆誐鑁,缚日罗,吽发吒···”
三世明王咒?
众人心头一颤,这竟是佛音再现,佛像内很可能蕴含着传承!
降三世明王,密号最胜金刚,降服贪嗔痴三毒与三界,故称降三世,是斗战与刚猛的象征。
“天下机缘,有缘者居之!”
一下子,江湖客们心头火热,直接就冲出了数道身影,直奔庙宇而去。
花拳陆仁、秀腿龙涛、拖枪客、谢烟鬼、田野豹···一個个都算是十里八乡有些名气的武者,但皆不曾入武师之境,在此一搏,也只是为了前路。
“荒唐!”
“什么武功,丢人现眼的东西,也敢来争造化!”
一声暴喝,长空连震,一连三道身影跳出,各施手段,劲风飞舞间血溅江面上,只听得噗的一声,方才还神气洋洋、跃出人群的几位武者就横尸当场,碎裂成了数块。
死··**?!
岸边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冷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仔细看去,那几颗脑袋都还热乎着,口鼻间冒着白气,但却再也动弹不得,身躯四分五裂,命丧当场。
仅这一瞬间,就不知击碎了多少少年人的江湖梦,真实的江湖,远比他们想的血腥可怕。
“什么东西,武师都不是,也学人来争造化!能死在我们三兄弟的手上,也算是留名了!”
其中一人不屑冷哼,一抖虎皮坎肩,雄浑气劲便将掌指间的血迹与肉末震飞,露出一张粗豪的汉子面孔,背着一口三环大刀,匪气极重。
“这片区域我们要了,二关武师之下劝你们还是绕道而行,不然下场就跟这些碎肉一般,通通喂了涿江的鱼。”
新出现的三人并肩而立,都带着斗笠,似乎是同行而来,一出手便知晓都是武师层次,惊得众人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奇怪,平日里听说的武师都怕是没有今天见的多了。
他们这霸道的言辞与行径也让不少人蹙起眉头,就连血头陀与寒江剑都不曾这般阻人占道,他们又凭什么?
“啊,原来是他们,代郡的盘山三虎!”
“外郡的武师?难怪都没听说过,我就讲涿郡内武师哪有这么多,在哪里都是少见的紧。”
忽地,一位自上游跟过来的江湖客低呼,认出了三人的来历,正是临近代郡的三位结义武师。
他们并非亲兄弟,而是三位匪徒结义而成,平日里躲避官府露面不多,谁知今日却大张旗鼓的跑了出来。
“代郡的武师?幽州境内好手看样子还真不少,就是不知代郡的三个匪徒,能否在涿郡内换钱?”
项稷身形如燕,直接越过竹林来到了涿江岸边,对于这盘山三虎所谓的‘区域禁令’根本熟视无睹,脚步一旋一点就跃上了另一座巨岩,不断靠近中央的庙宇。
嗯?!
登时间,盘山三虎目光就冷厉扫来,警告在前,竟然还有人敢闯进来,真当他们哥仨是三猫不成?
“三颗匪头,怎么着也该有几十两银子吧?
这也算是机缘,一并收了,权当捡钱。”项稷却是思索起赏金的事情来,这三人都是一关武师的层次,尚未交手还不知水准如何,不过有以一敌三的本事,他也不太在意,只有那两位对决的二关武师值得他提防。
这番做派自然引人注目,不仅岸边武人们频频看来。
就连三位匪虎也心中警惕,狂妄行事多半有两把刷子,想要试探一二。
“三弟,嘿,又来一个毛头小子。”
“呵呵呵,二哥,咱们还见得少吗?年轻人总是自负的,觉得自己只是差了机
遇,有了机会便可搅动风云,实际上只是一条钻泥巴的泥鳅,也当自己是龙属了。”
盘山三虎投来目光,颇有些狠厉,嘴上虽然阴损,但眼眸却是死死盯着项稷腰间的长刀,这是以言语在激,想要探出些根底来。
对于少年人来说,这种激法是最不能忍的,一冲动就会上套,屡试不爽。
“哼!不知所谓,那是我们涿县的年轻武师,县衙的追风捕头!”
“人家十五岁的年纪就成了武师,也是你们三个能比的?”
“同样的年纪,你们武者都不知还成没成呢!连消灾楼**都被三招败去断手,三个山沟沟里窝着的土老帽也大放厥词!”
谁知预想中的情况还没出现,西鹤楼附近的江湖客们就叫骂起来。
竟是都在为项稷撑场子,宣扬名声。
西鹤楼附近可都是见证了前些日子巨鲸帮与消灾楼遭劫的,更是知晓县令与项稷的关系,此刻外郡人叫嚣,他们自然是要站出来撑腰,不能挫了自己人威风!
盘山三虎闻言一怔,这是什么路数?
长这么大,闯这么多地方,还真是头回见。
“难不成踢了个硬茬?是个在涿郡有名的主儿?”
虎老三心中一凛,常在河边走,今日真要湿鞋了不成。
“哈哈哈!山河兄,看来有人看轻你了,可需我出手教训一二?涿县可还轮不到代郡的家伙来指手画脚。”同时间,镇守这一带的高诱显出踪影,大笑之间已然落在了江堤上,袖袍上那卢氏书院的标志格外瞩目。
是他,当初卢氏书院的弟子,巨灵掌高诱!不少人目光在项稷与他之间来回晃动着,没想到这两人还相识?
“与卢氏书院有关?”
虎老三忍不住脚趾一紧,跟钩子似的抓在地上,眼珠瞪得浑圆,那可是涿郡、乃至整个幽州的大势力,背靠大儒卢植!
他们这些横行郡县的虽然看着风光,但却是远不能与之相比的。
青衣猎猎随风而摆,项稷一手按在刀柄上,淡淡道“野地里刨食的狗儿总是叫得响,虚张声势,觉得人多,会些三脚猫功夫,便自号‘一二三虎’了,若是连驱赶苍蝇之事都需高兄出手,未免太怠惰了些。”
野地里刨食的狗?
三脚猫?
好生张狂!盘山三虎闻言眼睛不由一眯。
今日遇到个比他们更狂,更嚣张的,还真是难得。
“好好好,那就不打搅山河兄了,尽可放心,若要交手,无人可扰乱你们。”高诱拱手一礼,一个倒翻便不见了踪影,轻功之快令血头陀与寒江剑都瞥了一眼,有些意外。
“后生,看来你在涿县有些名头,但与卢氏书院看来也不是多深的交情,我等···”
虎老二心中莫名觉得不对劲,常年刀口舔血的直觉让他变得谨慎,正要开口调解,却被项稷直接打断。
“掌嘴。”
项稷冷冷出声,短短二字却似有千斤重,直接压得场中一时无声。
就连岸边看热闹的人们,也有些咂舌,这位主儿的性子,当真是不动如山、动如**。
那可是三位武师啊,县郡中的人物,竟然也上来就要他们掌嘴自辱!
“你,说,什,么?”盘山三虎一字一顿,一股火气顿时燃在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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