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笨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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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店里算最忙的时候。
镇子上用了早膳的人得了空，就喜欢到那首饰店买套头面，亦或是布匹店裁件新衣。
人靠衣装马靠鞍，一看长相二看穿。尤其是那些个自诩清贵人家的小姐，光是更衣用饭间，就得换上好几件衣裳。
倘若是那定亲嫁娶所用，那就是更为复杂，早早从年前就开始预备着，直到成婚前才堪堪备好。
秦元香前些日子一直在忙那孙员外的单子，虽然那单子并不是很大，只是孙员外女儿要远去苏州外祖家赴宴，定做的那一身衣裳。孙员外的外祖是高门大户、簪缨世家，故而孙员外对这件衣裳十分看重，想着自家姑娘能否得了脸，求个好姻缘。
这件衣服料子换了又换，改了又改，最后还是得秦元香出马，才把这最终的样式定了下来。
小姑娘不过是想多表现自己，只要拿捏了她的心理，从苏州时兴的布匹到形制，再加入一些独属于秦元香这个现代人的小巧思，孙小姐很快就心服口服。
哎呦，今日可算得闲了。
秦元香看着进来的几个年轻的姑娘，平日里都是一进来就冲着她的名头，围着她转，饶是她口干舌燥说了半天，那些姑娘荷包里没有闲钱，也是不会买的。
这叫没有用户需求。
近些日子老板娘忙着开酒楼的事儿，也没有功夫抓她们布匹店的生意。她索性也躲懒些，不去费那心思。
那些姑娘显然都被店里新来的美男子吸引了，左一个右一个绕在艾宥的身边。一会儿要看这个花罗布，一会儿要看那个香云纱。问题倒是问了一大串，可怜那新来的还未经过培训，被那一个又一个刁钻的问题，问得面红耳赤。
他的耳朵像毛绒绒的兔耳朵，因为肌肤似雪，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短短的绒毛。那粉红色慢慢染上他的耳尖，煞是可爱。
“呃……这款布摸起来很不错，软软的，滑滑的，很适合姑娘……”艾宥说来说去，也就只有那几个词反复用。
那些姑娘本就不是看布的，她们是被那美色勾了兴趣。所以即使艾宥回答的乱七八糟，她们也并不在意，问题像雨后春笋一样，一茬一茬地冒了出来。
更有胆大的姑娘，装作不小心的样子，顺手摸了摸他的手，悄咪咪地问了句，“那小哥可以告诉我，是你的肌肤更滑，还是这布匹更滑呢？”
艾宥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那些可恶的猎人很喜欢趁着山里动物冬眠的时候偷袭，尤其是像他这样珍惜的白色皮毛，更是他们喜欢残杀的对象。
大哥说他的皮毛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柔软美丽，他不懂这些，只是知道如果有人看中了他的皮毛，他就危险了。
他该怎么做呢？咬她吗？
不行，大哥又说，不能暴露出兽的本性，不能让人类发现自己是妖。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艾宥有些着急，他的脸憋的有点红，像熟透的苹果。
秦元香本来在旁边听着，反正今天不忙，她乐得躲闲。
那几个姑娘难为她，她也没上去解围。只当是给她无聊的日子，解个乏。
她听到那个姑娘调戏他的话，笑得瓜子都喷了出来。
这几个流氓姑娘，调戏良家妇男。
她穿来的这个世界，因为商业发达，百姓富裕，所以民风格外开放些。
艾宥这个笨蛋，被调戏了还在和她们解释。
她是不知道该说，他是不会呢？还是很会呢？
艾宥最终还是想到了一个好方法，那就是释放妖族的法力，让自己更有蛊惑力。
大哥说，这是最好用的保命符。
因为人类有句名句，叫食色性也。
但他的样子，在秦元香的眼中，就像一个小白兔掉进了大灰狼窝。
然后那个小白兔，还在摇头晃脑地解释自己有多好吃。
秦元香终于看不过眼了，她捞了杆子走到一众人面前，嘴巴极甜地问了句，“姐姐们买不买？如果要买的话，我给姐姐们包起来哦。”
“这是香云纱，三十两；这是花云罗，五十两……都是苏州来的时兴缎子，最适合各位姐姐呢。”
“你！”一个小娘子不满突然被打扰，见她把艾宥揽在身后，表情颇为不悦。
“这也太贵了……”几个站在她身后的小娘子窃窃私语。
秦元香也没怯，她笑眯眯地说话，“不好意思，他是本店新来的伙计，还不懂店里的货物。我怕他给众姑娘们介绍错了，到时候砸了凌氏布匹店的牌子，那便不好了。”
“我不想让你……”那娘子还欲说什么，另一个小娘子捣了捣她的胳膊，凑在她身边小声说道，“别说了，那是秦娘子，凌氏布匹店的招牌。”
“得罪了她，小心她下次就不告诉我们时兴的优惠布料了。”
那小娘子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作罢。
“好吧，你说的那些料子，我都不中意。”那姑娘放下拿着布料的手，又不舍地摸了摸。
秦元香露出招牌笑容，乘胜追击道，“我看姑娘很是喜欢这款香云纱，只是依我看，这料子太过老气，不适合姑娘这样年轻貌美的玉人。”
“我这里新到了一款媲美香云纱的料子，样式更新颖柔美，更重要的是价格只要一半。考虑到几位姑娘在本店受了委屈，我自作主张给您打个折扣，这个价，如何？”
秦元香比了个数，几个姑娘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
“我就说，不要得罪秦娘子。”那小娘子小声说道。
“你看，咱们得了多大的便宜。”另一个小娘子应声附和道。
秦元香朝里喊了一声，“春娘，带她们去看料子，新到的那个。”
她们兴冲冲地跟着春娘走了，那始作俑者艾宥，自然而然地被忘在一边。
艾宥躲在秦元香身后，慢悠悠地露出脑袋。他的身高本就比秦元香高上不少，这样的动作更显得滑稽。
“躲够了吗？”秦元香语气平静地问道。
艾宥一惊，直愣愣地站起来，像一只受惊的鼬鼠。
“嗯……谢谢前辈救我……”艾宥小声说道。
她真的是很厉害的人类。
他觉得，她看起来是能帮他完成任务的人。
他要想办法接近她。
秦元香转身看他。
艾宥还学不会藏住自己表情，他思考时嗒拢着脑袋，被她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往后退了退。
差点又摔倒了，笨蛋。
秦元香想。
艾宥突然兽脑开窍，意识到自己要想办法和她多说话。
大哥说，主动找话题，可以更容易地接近人类。
秦元香整理好被弄乱的布料，她动作娴熟地将那些布匹卷起来，一一按着分类放好。
艾宥的脑袋凑了过来。
“前辈，我想请问，是怎样做出如此大的效果？”艾宥问。
“嗯？”秦元香疑问，他刚说的是人类的语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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