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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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数字不断跳动，偶尔在某一层停下，有人和金发男子打招呼。
“谭少，刚才怎么出去了？”
“嗨，买点东西。”
“酒还是美女？”
“去你的。”
金发看着没六，对孟婧的态度倒是客气，挠挠头讪笑一声：“美女，那帮人不懂事儿，别介意啊。”
孟婧摇摇头，捏紧手机。
独自身处陌生环境，她有些担心，但一想到William和她身处同一空间，害怕就少了一半。
只要他们联系上，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
上楼前，她给沈确发信息，对今晚没能见到梁珞唯表示遗憾，并且问能不能要到他的电话，以后主动约他。
算算时间，那头的饭局应该还没散，不知道沈确会不会帮她。
“美女，还没问你叫什么。”金发看着孟婧洇湿的裙角，“一会儿让服务员给你拿条毛巾。”
孟婧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还好，除了脸色红晕，发丝有些凌乱，其他都算整齐。
“谢谢，可以叫我Sandra。”
“ok。”金发挑眉啧了一声：“门口跟你一起那个姑娘呢？”
“她是代驾，去司机休息的地方等。”
金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梁少今天确实是自己开车来的，这位Sandra还挺有心机，带了代驾，没准是想趁梁少酒局结束浑水摸鱼，爬上人家的车。
但他不会给她机会的，既然人被自己带上来，只要那位不介意，今晚就换他谭少品尝了。
电梯再次开门，终于到了第50层。
和预想的不同，目之所及有一半空间都是餐厅，四五桌客人在靠窗的位置就餐。夜景因为天气原因，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并不影响在如此奢华装潢下的用餐体验。
台上演奏着交响乐，不远处还有好几个包厢。孟婧目光扫了一圈，内心绷着的弦逐渐松下来。
在不熟悉的场所面对陌生异性的邀请，她难免心存戒备，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Sandra，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孟婧清了清嗓子，“可以给我一杯冰水吗？”
“当然。”
金发让侍者去准备东西，自己则带着孟婧去了包间。
包间内装修和大堂一样豪华，中央摆着可坐十人的圆形餐桌，靠墙有供人休息沙发，甚至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孟婧去卫生间照镜子，顺便擦了擦头上的雨水，再出来时，偌大的餐桌上已经放好了冰镇西瓜汁和干净的毛巾。
金发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玩儿手机。见她出来，指指桌上的东西说：“你在这里休息，我和朋友正好找梁少有点事，先上去看一眼。”
这么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虽然明天是周末，但孟婧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也不用这么麻烦，我和你们一起上去，如果他还在忙，我再下来？”
“55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金发咧嘴一笑，用下巴点了点那杯饮料，“慢慢喝，我去去就回。”
包间的门被关上，大堂的音乐被隔在门外。孟婧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丝绒面坐垫内添加了柔软的海绵，让她整个人终于舒展开来。
她拿起桌上的饮料，用冰凉的外壁贴近脸颊。
刚才在电梯上照镜子，她的脸还是很红，酒气在体内翻涌，口腔中依旧有火烧的感觉。
喝了几口冰饮，口中的温度才暂时被压制下去，孟婧刷着手机，没想到沈确竟然真的给她发了一个手机号。
不过暂时用不上了。
盯着十一位数字，左看右看了半天，还是决定先不打。毕竟她人都在这里了，见面沟通会比微信、电话都要来得高效。
把手机号存好，她在姓名栏打出“梁珞唯”三个字，全键键盘竟按了几遍才拼对。
手机屏幕有点花，她用手边的毛巾擦了几下，却越来越看不清内容。
“白酒的后劲这么大的吗？”她又喝了几口果汁。
冰凉入腹，心口却升起奇怪的燥热。头越来越晕，太阳穴熟悉的痛感也向她袭来。
这饮料不对…可能被人放了东西！
不顾天旋地转，孟婧强撑着起身往外走，还没迈出脚，听到“啪”的一声，包厢内的所有灯光在瞬间全部熄灭。
她眼前一黑，小腿磕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踉跄几步差点跌倒。摇晃间，手下意识想抓住什么稳住身子，手机随之掉在地上，不知道滑去哪里。
小腿前侧应该是磕破了，皮肉火辣辣地疼，可孟婧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从小到大，虽然也体验过一些奇怪的追求方式，但再怎么说，也还是出于尊重和倾慕，像这样直接突破底线的，孟婧还是第一次遇到。
想想金发那张流里流气的脸，孟婧就觉得恶心和心悸，她必须要逃出去！
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黑暗中，即便听觉被放大，也依旧感受不到门外的管乐声。孟婧一边伸直手臂往门的方向走，一边大声喊：“服务员！着火了！着火了！”
安静的空间内甚至有了喊声的回音，却完全穿不透厚实的墙壁。
磕磕绊绊终于摸到了门，孟婧用力扭动把手，果然纹丝不动。用力拍了几下，喊声落在门上，依旧没有回应。
对方这是算计好了一切，要把她所有逃跑的机会扼杀。
腿已经开始发虚，孟婧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扶着门把手环视四周，在黑暗中快速思考着。
这种时候绝对不可以慌，只要他们没回来，她就还有机会。
目前可以想到的自救方式，一是在黑暗中找到手机报警，二是躲去卫生间，从里面将门反锁。
两种方法各有利弊，孟婧决定先摸黑回到沙发附近，尝试找一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卫生间躲避。
现在困扰她的问题是，虽然思路清晰，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肢体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头晕，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她甚至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有时候，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不知道一会儿进来的人会是谁，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知道他还要再做些什么。
孟婧从小时候就独自面对各种挫折，在逆境中也不放弃是写在她骨子里的倔强，即便看不清，也能凭借本能往前走。
就在不知道走出多少步时，斜前方某个地方发出了震动的声音，随即，一丝光亮出现，是她手机的消息提醒。
在这种关键时刻，每一丝微弱的光亮都是救命的方向，趁着屏幕还没熄灭，孟婧快走了几步，小腿再次磕到了茶几。
手机掉在茶几下面，她完全顾不上疼痛，弯腰撑着地面，用指尖够了出来。
屏幕还亮着，这次的震动声在手心，孟婧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提醒，胸口躁动在瞬间变为强烈的心跳。
【William.L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
【William.L：在哪儿？】
【William.L邀请与你共享实时位置。】
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滴在那几个英文字母上，使之变得晶莹。
孟婧没有着急回复，她打开手机背面的手电筒，借着光线迅速跑进卫生间，死死反锁，这才划开手机。
共享实时位置已经被对方按下结束，与此同时，视频通话打进来。
孟婧用手背蹭了蹭面颊，湿润的指尖点了两次才选中绿色的小电话。
滴声过后，男人磁性、带着愠怒的嗓音从手心传出：“在哪儿！？”
酸楚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大颗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滑落，由于周身光线的限制，只在视频通话中显示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50层的一个包厢，电梯出来往左边走的。你能不能…来找我一下，我好像被关起来了…”
William的镜头持续剧烈摇晃，依稀可以分辨出是楼梯间，但看不清层数。他没有回答便挂了电话，但孟婧的心突然就定了。
她犹豫要不要报警，点开手机的拨号页面，鲜红色的“梁珞唯”大咧咧地标在第一行，是未接来电。
看看时间，应该是她掉了手机不久。当时背对茶几，没有发现。
孟婧吸了吸鼻子，没想到，她还没有来得及找他，对方就先打来。
但现在显然不是回电话的时候，等她出去了，一定要让梁珞唯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叫谭少的。
四肢的酸软越来越严重，她坐在马桶上，险些撑不住身子。眼前的黑暗仿佛可以催眠，让她的意识越来越稀薄。
…
梁珞唯从没有走过京城俱乐部的应急通道，电梯上来得太慢，他来不及等，揪着金发的衣领推开防火门。
听到“关起来”三个字的那一刻，他的心莫名空了一下。应激般的脑部刺痛导致四肢颤抖，曾经在黑暗中感受过的冰冷仿佛又将他全身都覆盖住，瞬间让他回到那个满地是血的房间。
他仿佛又看到，姜渔一身白裙泡在浴缸里，血水从她的手腕漾出，飘在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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