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选择
《且待月明》小说免费阅读 ydxs8.com
沈忆安将昏睡的萧梦檀打横抱起后往常乐宫走，在途中刚好遇上寻人的文锦和秋水。
她将怀中人交于两人，便听秋水说：“殿下听闻此事之后便要去找皇后娘娘问清楚，奴婢没有拦住还被勒令不能跟上来，便只好在常乐宫内安抚众人。”
沈忆安点头，道：“殿下一时接受不了这些，让她睡会儿吧，等醒来这场混乱就结束了。”
沈忆安赶到凤仪宫的时候，见方皇后坐在殿中，神情未有慌乱，一如既往的端庄大气，看到她甚至还笑了起来：“忆安，你来了。”
语气也是温和得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我等你很久了，动手吧。”
竟完全是一副从容赴死的态度。
“何必上赶着求死？我确有一些话要问你。”沈忆安看向对方，目光很淡，“贩卖女子和抄斩舒家，这两件事的主谋，是你还是皇帝？”
“现在说这个有何意义？”方皇后笑容甚是平静，“两件事我都参与其中，而在掺和进去的那一日便也清楚自己的下场一定是死。”
沈忆安看着对方深吸一口气，良久才说：“在来的路上，我碰见了阿檀。”
提及萧梦檀，方皇后面上的平静开始破裂，放于案几上的手一瞬间抓紧桌沿，道：“阿檀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也真的将你视作知心好友，她没有任何错。”
“我知道。”沈忆安说，“阿檀她一直觉得她的母亲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来找你想问个清楚，问清楚为何一个会疼爱自己女儿之人，为何对他人的女儿如此残忍。”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方皇后原本的平静也彻底粉碎，她抬起头仓皇又急切地问：“阿檀现在人在哪里？她还好吗？”
“她不好。”沈忆安叹气，“她因为此事受到不小的刺激，情绪或许激动对她身子不好，我先喂药让她睡下了，所以此刻，我亦是代阿檀问你，为何会参与此事？”
在听到“她不好”三个字的时候，方皇后就已经从椅子上滑落在地，听到对方后面所言才勉强撑起身子，然后又苦笑起来，最后长叹一声。
“我一开始当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就像阿檀所言，我如此疼爱自己的女儿，自然也能体会其他母亲的心情，所以当陛下想出此计谋的时候，我坚决拒绝。”方皇后缓缓开口，“可是他说，大宸国力低下远不敌他国，如果没有快速发展的途径，最后只能选择和亲，而和亲的首要人选，自然就是嫡出的公主，也就是我的女儿。”
她猛地抬头，看向沈忆安的时候勾唇笑起来，可是眼中却满是痛苦，泪也从眼角流出，她道：“他让我，在交出自己的女儿和交出旁人的女儿之间，做选择。”
沈忆安听得眉心一跳，又在一瞬间想到什么，道：“我之前听阿檀提起过，说她并非是皇后第一个女儿，在她之前还有一个亲姐姐，可在十二年前就去世了，莫非是……”
“就是死在和亲途中。”方皇后接过她的话，“和亲路途遥远又极易生事端，我明明派了那么多人护送，还是没有保住她，阿檀那时候还小，我不敢告诉她真相。”
“所以你在第一次做选择的时候，交出了自己的女儿。”沈忆安眉头皱得很紧，虽然一早有所猜测，可此时心中仍然沉重，“但后来，你又恐阿檀走了她姐姐一样的路，于是答应皇帝，共谋此事。”
方皇后肯定点头，道：“其实这么多年，我夜里也会做噩梦，梦到那些女子刚入宫时笑着叫我‘皇后娘娘’，可后面就全部死在路上，回来质问我为什么。”
“其实我也怕啊！”她突然大叫起来，歇斯里底，“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母族无权无势，如果不依仗陛下，谁能护得住我的阿檀，我不能看着我两个女儿都白白送死！”
“那你就这样让别人女儿去白白送死？”沈忆安声音也拔高，“而且后来我阿姐不是也发现了这件事，你明明就可以和她挑明所有，然后向我舒家寻求相助！还有文锦亦知道此事，明明舒文两家都可以帮助你保护住阿檀！”
“可你偏偏选择和皇帝一起谋害我阿姐，灭口我舒家，然后继续一边痛苦挣扎一边参与这出卖女子的行为！”
她将话说得如此明白，堵得方皇后哑口无言。
沈忆安提着剑走上前，接着说：“又或者说你内心真的挣扎矛盾过吗？可能刚开始是有的，丧女之痛同时也牵扯着你的良心，可是后面呢？眼看着大宸的国力真的迅速发展，国库越发富有，眼看着皇帝越发器重你，方皇后，你当真还记得一开始的痛苦吗？”
被一语道破心思，方皇后吓得浑身一颤，瞬间跌坐回椅子上，再也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是不停喃喃，语无伦次：“……你胡说，我没有……不对，我有，也不对，我记得的，这全都是你一面之词……”
沈忆安垂眼看着对方略有疯癫的模样，深深叹气，一时无言。
良久后，她正要提剑，却听方皇后再次大叫起来，眼泪一同涌出：“你说的对，我对不起她们，也对不起婉妃和舒家，更对不起当初自愿站出来选择去和亲的女儿！”
说完，她仿佛又浑身汇聚了力气，一把将沈忆安推开，随后一头撞在侧边的宫墙上，血溅当场。
沈忆安闭了闭眼，将雾霜剑收回剑中，心道方皇后这也算是咎由自取。
她走出凤仪宫，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立刻动身去找宸帝。
可对方既不在自己的寝殿，也不在御书房——大宸百姓中一直以来都认为的英明的九五之尊，在关键时刻只顾自己先逃命苟活，抛妻弃子，谁都不顾。
沈忆安冷笑一声。
逃？现在整个皇宫都是她带来的人，皇帝能逃到哪里去？
正是算准了对方不可能逃得出皇宫，沈忆安这也才放心先去找方皇后。
而本欲逃跑的宸帝最后被文锦带人抓了个正着。
他怒不可遏，看向文锦的目光像是十分难以置信：“阿锦，朕待你一向是宠信有加，你如今居然联合外人对付朕，你可还有良心？”
“都到这个时候了，陛下这是演给谁看呢？”文锦轻蔑一笑，并不正眼看他，“你是待我不错，可也不过因为我出身文家，毕竟你灭了舒家已经自断了大宸一臂，对文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话字字珠玑，让宸帝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面对着宸帝这样一个自私自利，虚伪贪婪之人，沈忆安也并无耐心，她拔出剑直接横在对方颈侧，冷冷道：“我阿姐那颗云鹤明珠，在哪里？”
宸帝并无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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