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疯狂

“您的综合成绩很好，您回溯记忆的能力，虽然暂时还只有三天的范围，但精确度很好，对于排查魔种，寻找恶魔会很有作用。”

一个穿着教团高级执事制服，神情锐利的中年男人坐在距离苏珊五米开外的考官桌上，一面翻阅着苏珊的考试档案，一面例行公事地总结道：“苏珊·格林，确认升为五级驱魔人。”

他说着抬头看向苏珊，略微露一个笑容，“恭喜您，关于您的调职令，总部会在一个月之内下达，我猜应该会是某个二级戒备城市。”

这是我参加驱魔人升级考试时候的记忆！！

苏珊的意识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情景，眼前的男人，庞大的恐惧将她刺穿了！她竭力挣扎着想要从当下的记忆里脱身出来，但却不能实现！！没有安定符咒的符咒，她没办法只靠自身的力量挣脱“沉重领域”！！

而十六岁时的自己，此刻虽然已经得到了比预想中更高的等级，却并不能因此得到满足。她犹豫再三，还是按捺着过快的心跳，鼓起了勇气问主考官，“请问，我有调职到米斯特的可能吗？”

“米斯特？”主考官哼笑一声，摇一摇头：“米斯特的恶魔和这里的可不一样，您没有自保的战斗能力，那个地方恐怕并不适合您。”

苏珊受到了猛烈的打击，一瞬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过去两年间，她几乎放弃了生活里其他的一切。

她每天工作之余都在练习控制魔眼，阅读他人记忆阅读到头痛、呕吐、情绪崩溃，只是为了提升魔眼的精确度，以补足自己没有攻击性的短板，她还利用剩余的时间学习格斗、枪法，学习辨认各种恶魔知识，全力以赴着，一刻也没有松懈过……她不是没想过，这样没日没夜的努力之后，自己依然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她只是……失望，对于自己的无能太过失望……

那位主考官——莱斯特·韦恩斯先生，望着苏珊怔神，流露了些许怜悯神色，他两手交叉着，忍不住开口：“冒昧问一句，您要去米斯特，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因为……约定。”苏珊这会儿低下头，隐忍着失败的眼泪，小声道：“我和一个很重要的人约好了，他在那里等我。”

苏珊再次感受到自己当初说这话时的愧疚与不甘，一股强烈的心酸淹没了她，使她不自觉间融入彼刻的情境。

“原来是这样。”韦恩斯先生有些触动地点点头，几秒钟后，他推一下眼睛，突然问苏珊：“那要不要再试一次？”

苏珊露出惊讶的表情。而他身边的另一位考官，泰勒小姐，则提醒他：“格林小姐的考试已经完成了。”

韦恩斯先生抬一下手打断她，他只望着苏珊，眼中锋芒毕露，“虽然您的魔眼没有攻击性，但这能力实在罕见，我甚至不知道还有第二个魔法师有。只是，刚才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您制约着它，并没有最大程度地发挥出它的实力来。要是您不介意地话，可以尽全力再试一次，我会根据您的发挥，重新评估考试结果。”

苏珊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灰败的心中再次燃起了火焰。而泰勒小姐再一次有些惊慌地阻止韦恩斯先生：“这不符合规定！”她也看向苏珊，企图说服她：“您不必要照他说的去做。”

然而苏珊，就像所有在绝境中抓住绳索的人那样，决计不会松手。韦恩斯先生此时也安慰泰勒小姐道：“放轻松，我是这次考试的主考官，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以负责。”

苏珊于是沉一口气，捏紧胸前挂的蓝玻璃吊坠，专注着为自己再一次的机会做准备。

不同于原先只阅读三天范围内的记忆，韦恩斯先生让苏珊看向更远的地方。

“告诉我，一个月前的这个时间，我在做什么？”

“您在……陪同您的妻子去医院，”苏珊敛着神色，亮起的魔眼里瞬间闪过诸多记忆，“您的夫人怀孕七个月了，状态平稳，您感到很幸福。”

“很好。”韦恩斯露出满意的笑容，“再往前看，四月六日上午十点，我在做什么？”

魔眼睁开，苏珊的意识如闪电般地逆流，在庞大的记忆之海里回溯，这一次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告诉他，“您和驱魔人小队清缴贪欲魔女的残党，您的同伴，‘夜莺茱莉亚’，被……被火焰恶魔利尔德吞噬杀害，您……您很愤怒，也很无助。”苏珊说到这里，停顿得更长久些，表情也开始轻微地波动。

“够了！看来这就是她的极限了。”泰勒小姐忧虑着，第三次阻止道。

“不够，还不够。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她还去不了米斯特。”韦恩斯先生笑得愈发满意，“请告诉我，格林小姐，去年的十月三十日，我在做什么？”

“我……”苏珊手指捏紧，她感到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往前看了，在没有相机引导的前提下，这样的精确度已经是极限。可是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为了能去米斯特任职，为了和威廉的约定，她已经没有失败的空间了……

不要，不要再看下去了……！！强烈的，惊恐与不安的预感，使她沉没在这段记忆之下的意识，再度短暂地回神，然而难以动弹，无法挣脱，她只能眼睁睁感受着十六岁的苏珊下定了决心，再次打开魔眼。

就像深吸一口气，潜入广阔的水域之中。苏珊专注凝集着自己的意识，屏息在其中逆流，一面探寻着内中浮光掠影的记忆，一面保持着自身存在的完整。然而原先积累的疲累与魔眼的过度使用以使她渐渐到达身体极限，一旦搜索到更久远的记忆，探寻到她轻易不曾涉足的领域，她便茫然地沉坠在纷乱的记忆之海中。心跳砰砰砰地逐渐加快，无数嘈杂的声音开始侵扰她的意识，使她全身畏惧着震颤！

得快离开了！！……即便意识这样严厉地警告自己，苏珊想到再次失败的结果，却依然心怀犹豫，最终她狠下心来集中思绪，扛着巨大的压力再次尝试搜索，但几乎是同时，她迎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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