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晋王裴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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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柔勉早早洗漱好,立在客栈外等着姜殷出来同行,却给晨风吹得连打了三个喷嚏。
她依着姜殷事先的嘱咐,穿的是阿眉的衣裳,比平素穿得薄些。
裴晗立在一旁,见她犯冷的模样,要给递一件厚外衣,柔勉却不领情似的,嘟囔着嘴往另一旁去了。
阿眉乐了,道:“世子别理她,阿勉姑娘正犯着起床气呢。”话音未落,姜殷慢慢悠悠从屋里踱了出来。
她接过裴晗手中的外套,给阿勉拢去,阿勉背对着身,还是一个劲儿地躲。
姜殷唇角微微上翘,戏谑道:“毛丫头,躲什么,等着给冻死么?”
听了是她的声音,柔勉才赶忙转过身来,双颊晕红,不好意思了。
“你同他什么时候置起气来了,从前不是挺好么?”姜殷问。
柔勉还不好意思着,低着头不说话。裴晗却是偏着头看过来,可惜没人搭理他。
他此刻顶着厚重的黑眼圈,瞧着面色发白的模样。
首要原因是前夜他同姜殷聊了那么几句,乱了心绪,半夜也未能安睡,直至天将亮时才合眼浅眠了些许,不仅做了个噩梦,还被无情打断在了最恐怖的地方。
方宜人从没见过裴晗贪睡的模样,废了好大功夫将他喊醒:“姜姑娘说今日要去晋王府上,说要喊你一同去。我见她的模样是你们一早说好的,怎么世子竟不知么?”
裴晗这才赶忙爬起来,幸而并没晚。
姜殷这日穿着一身颇潇洒的白衣,拢了个毛领披风,头发高束,仿佛个少年人的模样,上头飘着一条流光溢彩的白发带,姜殷天然嫩脸修蛾,这么扮着倒是很丰神俊朗。
方潜是个自来熟,前些日子见着姜殷对待下人总是宽和好说话,是以凑着过来打趣:“姜姑娘今日是要扮个公子哥儿么?”
姜殷也同他玩笑:“可不是么,姓裴的都忒爱瞧不起人,若见了我是个弱女子,怕是话都不听我说,先给我打出去了。便是看在咱们浮月阁的面子上多听两句,也必然是一字不信,更不要说同咱们合作了。”
方潜斜着眼睛去瞟裴晗的脸色,给姜殷噎得不知如何回答了。
姜殷偏头乐了,方潜也跟着讪讪地笑。
还是裴晗提点了句:“浮月阁亲传弟子全是女子,这么打扮不过是寻常。她同你说笑呢。”
姜殷方才那句属实冒犯的是裴晗,方潜素来知道他们世子爷在王府时,除了在宁王跟前沉静不爱言语,其他时候总是喜怒无常,这般谨小慎微实是在为姜殷担心的缘故。
殊不知他不清楚裴晗和姜殷关系,白操了一番心。
这时候客栈小厮牵来了他们的马,除了阿眉大家都会骑,是以阿眉侧着和姜殷共乘,一行人便往晋王府行去。
大街小巷皆是醒得早,初初路过早集还颇有热闹之景,只是愈往晋王王府处走便越冷清了。
行至晋王府门口时,只见极高的府门冷冰冰立着,门口依制只立着两位带甲亲卫,却均是极严肃的模样,姜殷远远下了马,身后跟着两名“侍女”,裴晗身后跟着方宜人,一行五人往门前行入。
姜殷递上前些日子寄往王府的帖子,道:“浮月阁姜匀净携师弟祁栩之前来拜会晋王殿下。”
那侍卫仔细查看了败帖,方向内通报,出来了管事妈妈几位延引着,请五人入内了。
晋王府同先前的颍川戚王府全然不同,大门并不堂皇壮丽却仍是十足气派,里间更是颇有精美豪华之意了。
因是客人,特意从偏门入内,是以并不直入正厅,反倒经过了个极为精美的园林。小溪池塘迤逦蜿蜒,另有重重树木,只可惜还未入春,只开了几株梅花,或白或红,倒也干干净净的好看。
想必若等到了清明谷雨时节,这里必然桃李盛放,艳艳如云霞。西凉从前也有蛮荒之称,竟能造出来这么个气派的院子,阿眉边走边瞧,竟是看呆了。
只是这么大一个园子,竟然不见丝毫人影,冬日里除却松柏也皆是枯枝,白梅影影绰绰间错盛放着,不免多了几丝阴森诡异之气。
行了好一阵子过了不知几进,方才入了正厅,只见入里仍是雕梁画栋,陈设华丽。“两明一暗”的书房之置,八尺宽的硬屏风割断了后屋,上有深秋景色,以宝石、玛瑙、翡翠、珍珠贝等稀奇物事点缀,穷尽奢华,让人挪不开眼。
隔着屏风终于略可听见人语,只见里间走出个灰衣侍从,对几人道:“王爷于西书房相候,敬等阁下入内。”
五人正待入内,侍从又道:“王爷吩咐,请几位随侍到西间喝茶领赏,只请两位亭山弟子入内就是。”
裴晗回头,示意方宜人跟随前去,姜殷却伸手拉住了柔勉:“阿勉算我半个师妹,只是还未正式拜入门下,请王爷许她一同入内罢。”
那侍从似乎也不无不许的模样,点了头带着方宜人和阿眉出去了。
三人绕过屏风,这才入了书房。
只见晋王裴潇坐于榻上,他肤色很白,像是不见天日一般,显得阴惨惨的,又着黑衣,衬出来眼尾一抹红。
他是先帝后宫的佟妃所生,佟妃身份低微,只以美貌冠绝后宫闻名,是以可见裴潇眉目得了先帝当年征战四方的凌厉之色,却仍是过分昳丽夺目。
他身后还坐着另一个白衣男子,只露出个侧颜,面如冷玉,也是极夺目的好相貌。除此之外,书房内再无他人。
裴潇笑吟吟拱了拱手,清飘飘指了指身侧空座,待三人入座后又道:“本王与於清已是多年未见,不想此日得见高徒,还不知姑娘名讳如何称呼?”
姜殷自己也未知清师父大名,只是从前在晋王手下多年,约莫明白两人有旧识,是以他才肯放心留自己一条性命。此刻听见大名,想必这於清二字便是清师父尊名了。
她拜帖上已然标注大名,此刻不知为何晋王又再问一次,但她面上并未显露出思索的模样,仍是起身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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