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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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极夹菜的手顿了顿，接着一笑，自是温朗随和：“好。晚些时候叫陈琅给你瞧瞧，开些安神的方子。”
看着他神色并无异样，辛姒莫名松了口气。自打夜里和梁极闹了几回，如今竟也有些怕起来，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像晚上那样翻脸。
说到底，夜里他虽是病发，但一个人的性子怎么说变就能变，说不定他原就是这般喜怒无常之人……一切只管小心。
早膳过后，便坐轿入宫，梅妃所在的梅苑一如从前，萧索清静。落轿时，梁极先她一步，在外等她。
今日入宫是为家事，梁极身穿玄青色窄袖常服。他甚少穿这样深的颜色，兼之鲜言少语，眉目温冷，站在那叫人下意识远远退避。
见辛姒挑帘下轿，他递过来一只瘦白修长的手，平静浅笑，这才稍微抚平身上那股疏冷威压，平常自然得就像天底下所有举案齐眉的夫妻。
辛姒恍惚了瞬，从前见了梁极这股淡淡笑意，她心底也会跟着平静，不觉亲近几分，但今日总想起他昨晚上不声不响坐在床边。
那个时候，也是带着这样的笑意。
“怎么了？”梁极出声打断她的愣神，接过她的手把人扶下来，然后就收回手，没有半分杂念。
“妾身在想，已经有多久没见过母妃了。”
“今日去瞧过，也算放心。”
正说着话，远远的从太和宫门口迎过来一个小太监，待走近了，那太监福身道：“奴才给殿下、娘娘请安。奴才特来传圣上的吩咐，请太子殿下先往太和宫议事，晚些再去给梅妃娘娘请安。”
梁极神色微敛，对辛姒道：“既如此，你且先去，等我这边一切妥当，再来寻你。”
于是应下，正转身要走，又听梁极吩咐李安：“太子妃不常来梅苑，你且去引路。”
李安得了令，与辛姒一同前往梅苑。梅苑还同从前一样，偌大的园子闻不见梅香清浅，入了正堂只闻见淡淡香灰气息。
梅妃即便一身浅褐宫裙，也难掩昔日风华。宫里妃嫔无数，又正逢春日，无不爱穿鲜亮的颜色引来圣眷，大多不是用了织金面料，也要穿上提花缎子，倒没有人像梅妃这样，正是雍容之时，只穿一身色彩简朴的古香缎。
“儿臣见过母妃。听闻母妃身子不爽利，殿下与儿臣前来探望，唯愿母妃福寿安康。”
辛姒行了一个周全的大礼。想来梅妃娘娘如今也算她的母妃，虽然两人从未单独相处过，但梅妃娘娘性子一向不争不抢，应当不会像那些话本子里的婆母一般为难她。
但，心下总有些忐忑，上一次来见她，梁极虽未明说，似乎不大开心，不像寻常母子相见那般情谊深厚。
梅妃一只手臂靠在软枕上，另一只手仔细翻阅一本古书。见辛姒来了，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那双和梁极十分相像的瑞凤眼轻轻落在辛姒身上，然后才慢慢关上书，“你独自过来的？他倒敢。”
辛姒猜测那句话中的“他”指的应该是梁极，但却不大明白那句“他倒敢”是什么意思，只当梅妃是在怪他不来问安，便道：“殿下临时有事，便让儿臣先来了。”
梅妃往她身后瞧了一眼，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位倒是眼熟。”
李安闻言在辛姒身后俯身道：“属下李安，奉殿下之命，一路护送太子妃，不得有任何闪失。”
梅妃不知何故笑了一声，“在本宫这，本宫当然会好好待她，同亲生女儿一般，怎么会有闪失。”
“你过来。”梅妃说完，朝辛姒招了招手，辛姒依言坐到她身旁。她携了辛姒的手，眉目亲切的确是慈母该有的模样。梅妃问：“应淮对你还好吗？”
应淮是梁极的字，第一次听见旁人这样叫他，辛姒还有些不习惯。
“殿下待我很好。”白日里，对她倒是不错。
辛姒刚说完，梅妃便提高了声音道：“这屋外的蝉叫得人心烦。”转头看向李安，“你替本宫赶了那些蝉，再来回话。”
李安犹豫片刻，又听梅妃道：“怎么，如今本宫连你也吩咐不动了，太子妃还在这坐着，别叫人看了笑话，说这宫里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
眼瞧着梅妃神色越来越激动，李安看了看辛姒，终于还是拱手道：“属下这就去。”
“听见你说，应淮待你好，本宫便放心了。他这孩子，成了家室，本该是件开心事，只是本宫实在担心……”梅妃说到此处停下来。
“担心什么？”
梅妃叹了口气，素手揭开茶盖，拨弄上面的浮沫，“你难道就不疑惑，怎么我的皇儿，早已经过了成婚的年纪，却到今日才算有个正经家室。”
“殿下身子一向不好，合该清静休养。”
“话虽如此。早两年陛下不是没给应淮指过婚事，都是清贵人家里一等一的好孩子，只是也不知怎的，每每相看后，与应淮相处不久，那些孩子，总是暴毙而亡。”
辛姒面上虽然冷静，但心下已是惊讶意外，为何从前从没听见这些传闻。
“此事传出去，恐怕失了皇家颜面，说我儿不祥，所以未曾传出一星半点。”
梅妃有一句没一句接着说，但她身为梁极生母，本该是最想隐瞒下这些事情的人，如今却故意支李安出去，同儿媳说这些。
辛姒心里已经对她有了戒备，又免不了忽的想起夜间梁极做的那些荒唐事。
“你也知道，应淮积病已久，这两年还算好了不少……你眼下怎么发青？可是昨日夜里没睡好？”梅妃忽然问她，唇边带了一丝隐晦的笑意。
“是。不过不打紧，过两日也就好了。”辛姒回道。
梅妃正要继续开口，却转眼看见了什么，脸色白了一瞬，手上没拿稳茶碗，泼了整整半盏茶出去，就连辛姒的袖口也打湿许多。
辛姒转头看过去，梁极已从外间进来了。
“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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