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双生龙女（五）
镜姝反倒眼神坚定，捏着信纸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我信夫君断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定是此去魏县恐有危险，他怕牵连于我，才会如此。”
徽碧不懂她的执念，只道：“若他本就是想弃了你呢，功名利禄他当真不在乎吗？”
“所以我才要去弄清楚，”镜姝望向她，“姑娘许是从未遇见过心悦之人吧，我爱慕他，不仅只是因为他是我夫君，我知晓他的才华更知晓他的为人，若当真是我看走了眼，便是要合离，我也要他亲口说给我，而不是这轻飘飘的一张信纸！”
“我陪姐姐一起去！”宣白大声道。
徽碧立时瞧了过去，微眯了眼：“去哪儿啊？小白。”
宣白身子一颤，又躲到了镜姝背后。
渡玄两边望了望，嘴角带着不甚明显的笑意，思索了下，突然问：“这死人县是什么？”
徽碧果然被吸引了注意：“什么死人县？”
镜姝抹了抹脸上挂着的眼泪，微微诧异：“二位不知吗？”
见徽碧渡玄双双摇头，她虽奇怪，却也还是解释了一番。
“俞湳郡那边有个叫魏县的地儿，辖内有个村子，几千年来，据说只要进去村子的男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只有女人能住在里面，朝廷派了人去查也没查出个什么来，便又有人说是前前朝时被烧死的女子们回来复仇了，”说到此处，镜姝想到杨锦芝便又红了眼，“夫君向来良善，他若去了魏县，定是要查这案子的，只这都几千年了，朝廷都换了几代，连道长都请了不知凡几，皆是无功而返，我夫君他……”
徽碧瞧她越说越伤心，眉头便皱的更紧，只她显然并不关心什么杨锦芝，只道：“实不相瞒，从前家中富贵时我也曾在宗门修习过一段时日，不若此行我陪五娘一起去瞧瞧。”
镜姝自然大喜，立马就张罗着要去收拾东西。
渡玄往徽碧跟前踱了几步，只道：“姐姐不着急回去了吗？”
“几千年来竟然都接连不断的死人，此事奇怪，我去瞧瞧也好。”徽碧说道。
“嗯，有道理，”渡玄点点头，“说不得是有妖祟作怪，我也同姐姐一路好了。”
徽碧只道一声“随你便”，便转头望向宣白：“此事过，本君便是捆，你也要跟我回西海去。”
宣白点点头，目送她进屋，转身瞧见渡玄，便望着他狡黠一笑：“大哥哥，你是故意提的那什么死人县吧？不管你为着什么，我先谢过你了。”
渡玄见她一跳一跳进了屋，便隐到几里之外，召了人出来。
“尊主。”目曜陡然出现。
“你去俞湳郡一趟，看看什么情况，必要时，为本君制造点麻烦。”
目曜抬头望了他一眼。
渡玄冷眼扫来：“有意见？”
目曜：“……”
“属下遵令。”
半月后，魏县。
徽碧等人进城便直奔县令府，然而到了地方却是听衙役说，前两日有一群修道之人非要来斩妖除魔进了那死人村，后来好几日没出来，杨锦芝便带了人亲自去瞧了。
待他们一行人再追去那死人村时，天色已晚，便只好在郊外寻了处人家借宿。
主人家是位眼睛不太好使的大爷，走路都颤颤巍巍。
“劳烦您了。”镜姝歉意道。
大爷摆摆手，脸上笑出一道道褶子：“自从老伴走了，我连个说话人都没有，你们来了，我还高兴呢。”
说罢又神秘地瞅了一眼渡玄，压低了声道：“你们来这儿也是除妖来的吧？”
徽碧同渡玄对视了眼，不置可否，只问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老爷子得意一笑：“这么多年，来的人多了，老头儿我什么没见过，咱们这地方外头都说是死人村子，寻常人哪儿会来这里嘛。”
“既然这里这么吓人，爷爷您怎么不搬走呢？”宣白问了句。
“什么妖啊鬼啊，都是外面人这么说的，我跟老伴在这住了一辈子不也什么事都没有？不过你们啊，明日还是回家去吧，外地人来确实不安全。”
什么不安全？
欲要再问，老人家却是摆摆手什么都不说了。
问便是没有外地人说的那么邪乎，但是还是趁没进村子劝他们回去。
夜里，徽碧自然不必同凡人一般需要休息，于是外头几里地外的异动便瞬间被她探查到。
出门时，隔间的木门“吱呀”一声响，渡玄抬头望着她笑。
“好巧啊，姐姐也要出门？”
徽碧上下打量了眼：“你这人真是好生奇怪，白日里亮堂你偏要穿一身黑，这黑灯瞎火的时候了，你又穿一身漂亮的银蓝。”
渡玄：“……”
徽碧转身走了，他便笑出了声，兀自低声呢喃了句“你不是就看着了”，又立马跟了上去。
四下寂静，只有脚踩枯枝的声音。
“没声了。”渡玄说道，眼神也望向远方。
徽碧能听着的动静，他自然也听见了。
闻言，徽碧掐指念了一诀，便见空中陡然升起一抹蓝色焰火，渡玄瞧见了便上前伸手往焰火上一拂，火焰便幻成了一只蓝蝶往前飞去。
“这样好看些。”他瞧向徽碧，一脸温柔。
“……”徽碧无语，径自追着蓝蝶而去，没理他。
渡玄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幽幽地道：“还会设障眼法，看来此处确实有妖物，只是不知是地妖还是真妖呢？”
地妖便是由人同妖作了交易而成的半妖，神界有令，神族不得插手人界之事，若作乱的是地妖而非真妖，徽碧便不得出手。
“若真是地妖，本君自要去向冥君讨个说法了。”地上之事向来由掌管冥界的冥君一同管理，神族每三百年会下巡一次，若人界有冥君也不能处理的变故，便要上报神族来处理。
若此处当真已几千年来命案不断，妖祟作乱，便是冥君失职。
说着话，两人跟着引路蝶竟是来到了那“死人村”的村口。
杂草丛生，只依稀能辨出条道来，路边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写了“良人村”三个字。
两人在石头前停下，蓝蝶停在石上方散去。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巨石后方传来，徽碧绕过去，还未出声，便见一团血腥之物朝自己飞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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