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冯柳镇(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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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离去!”妖皇左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气场又狠戾几分,仿佛白虞敢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立刻杀了她一般。
但白虞浑然不觉,她道:“我等我小师弟。”
妖皇左使:“......不知好歹!”
那道幽绿色的阴森妖力蠢蠢欲动,自黑袍肩膀处攀上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再次朝着白虞袭击过来。
然而这一次的速度却慢下很多。
嗯,慢很多。
如果说第一道妖力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这一道妖力,仿佛风烛残年的老妪,慢慢悠悠,一路浮着、荡着飘至白虞跟前。
它瞅瞅白虞,白虞看看它。
少女取起纤长的指节,轻轻一弹。
那道幽绿如同蝇虫般。
啪嗒——
掉地上了。
......
弹幕中的“虚弱”二字在此刻得到了具像化。
妖力主人也是第一次进行传承的印刻仪式。
他虽知此仪式会是他妖力衰竭、无比虚弱之时,但没曾想衰竭的如此之快。照常理进行这种仪式时,应当寻一精辟安全之地,放下保护结界,安排手下亲信护卫左右。
数年间他尝试过无数种方式,皆无法冲破此封印阵法,他再也不想忍受这般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遇到江浔这个半妖,他才想到金蝉脱壳之计。
此招虽险,但必须一试。故而他匆匆忙忙便开展印刻传承,没有结界保护,没有亲信守护。
此时,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罢了。既然你不愿离开,陪陪本座也是好的。虽说自古以来人妖势不两立,但是本座却觉得你很特殊。”
黑袍人态度转变得快,丝滑顺畅仿佛转眼间就换了个人似的。
声音都变得慈祥不少。
“孽障,还不快回来。”
地上的妖力听闻主人召唤,灰头土脸地扭着没有实体的身子,在地上蛄蛹回去。
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白虞匆匆扫了眼躺在地上的无垠剑,眸色一黯。
妖皇左使继续道:“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做出的幻梦倒是精彩无比。”
白虞她并不记得幻梦中发生的种种。
仿佛听到白虞心里话般,左使又道:“本座知道你不记得,你若记得那梦中发生了什么,现在你就不会在这里等江浔,而是——
直接杀了他。”
白虞顺着对方心意向下问道:“那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并不重要,况且他是本座挚友之子,本座也不想让你杀他。”
白虞:“......”
有病。
“你可知道本座是谁?”
“孤陋寡闻,甚为惭愧。”
“本座乃妖皇左使——”
妖皇左使尚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耳边炸开脆响,骨碌几声,像是什么球状物滚落在地,天地瞬间倒转,洞穴里弥漫起如薄纱般的血雾,粘稠、腥臭,落在眼睫上,视线里红通通一片。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躯倒在眼前,胸口间掏着块碗大的血洞。
左使眼珠子瞪得极大,睚眦欲裂,嘴唇苍白无血,艰难地翕动,整张脸扭曲不堪。
洞外寒风刮得又狠又疾,疯了似的闯进洞里,温度骤降,冰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他至死也不明白,须臾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初放出的那几簇妖火,好似野草般被吹得东倒西歪,挣扎着明灭几下,最后彻底熄灭。
在妖火熄灭的瞬间,原本被其映照得有些诡异的崖洞再次陷入了深邃的黑暗。这片黑暗似有了生命,悄然无息地蔓延开来。
在无尽黑暗中,一颗夜明珠散发出美丽温柔的荧光,驱散黑暗充盈洞穴,像是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拂去寒冷与黑暗。
一具无头、无名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
在这具尸体的不远处,白虞却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握剑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一股鲜血自口中呕出,唇色被染上异样的红,她的身体不停颤抖着。
强行吃药提升来的灵力修为在无垠剑蓄力一击后瓦解溃散,取之而来是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疼痛,骨头似被人打断重组一般。
白虞垂下眼帘,怔怔地看着死于自己剑下的黑袍人。
无垠剑身震颤抖擞,发出阵阵嗡鸣声,仿佛是在对那句“破铜烂铁”的回击。
【白虞,真猛吧。】
【堂堂妖皇左使这就给她一剑戳死了?这战力排行崩了吧。】
【额......她是真一点不怕偷袭失败被反杀啊?】
【就她那花瓶人设哪有脑子想到这些,说不准是想想御剑逃跑,结果又念错诀歪打正着罢了。】
【楼上姐妹说的有道理,问题来了,那又怎么解释一剑穿心后她又提剑斩了人家脑袋。】
【说明......剑宗的补刀教学教育效果显著?】
【......】
白虞体力亏空,神思涣散,无法再集中精力去看弹幕言论,她强支撑起身子走进江浔身旁。
传承印刻的妖力强行中断,江浔陷入昏迷。
白虞确认江浔性命无虞后,似如释重负,身子骨一软也栽倒下去。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
白赤赤神情复杂。
蛇身蹭过冰冷的尸体,吐着信子在无首尸体旁来回游动。
左看看,右瞅瞅,确认这位妖皇左使死了个透彻。
小蛇鼻尖泛起酸涩。
爹娘骗他,它的童年英雄,也太不堪一击了。
连个好吃懒做的小剑修都打不过,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厉害。
小蛇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人诉说。
蛇身游荡来到白虞和江浔身旁,努努嘴,蛇尾盘个了圈,小眼睛一阖干脆也睡起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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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虞醒来时脑袋昏沉恍惚,意识如同卷进海浪的渔船,摇摇晃晃,难以稳定,每一次的起伏都让她感到心悸不已。
掌心传来一阵凉意,茫然俯首望去。
那是一段质地如玉,水感剔透的的白色巨型蛇尾。她的手掌摊开才堪堪抵得过一半宽度。
指尖微微颤抖着,瞪大的杏眸中写满惊讶。
再抬头,猛然撞进一双金色竖瞳之中,那双眼睛漂亮又神秘,仿若层叠云雾中的姝丽瑰宝。
那眸子不知从何时起就直勾勾盯着自己,白虞心脏猛的一颤,瞳孔微微放大,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人身蛇尾的半妖。
从弹幕文字里知晓江浔是蛇妖是一回事,而亲眼看见,那又是另一回事。
太惊艳了!
她的眼神近乎痴迷,浑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深深攫住,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她试探道:“江浔?”
江浔的发带不知何时断落,墨发自肩头倾泻而下。人身半妖的江浔气势与初见时截然不同,褪去了那几分不合符年纪的沉稳。
许是化成蛇的缘故,皮肤也比原来白上几分,明明五官还是那副五官,可就好像是完成变成另一个人,无形之中带着令人生畏的压迫感。
二人的距离很近,听见声音,那段蛇尾蜿蜒缠绕在白虞的脚踝处,不自觉用力一圈圈蠕动绕紧。
白虞吃痛惊呼:“江浔,放开我!”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那条尾巴杀伤力有多大,能缠死一个大活人啊,更何况她这又细又脆的脚踝。
金色瞳孔愣怔,旋即恢复清明,松开蛇尾。
江浔喉结滚动,匆忙与白虞拉开距离,眼神躲闪。“师姐,对不起。”
蛇尾如潮水般从光洁细嫩的脚踝上褪去,留下浅浅的红痕迹,白虞不着痕迹轻声叹气,脑袋隐隐作痛。
“先别急着道歉。”
江浔低着头,长而翘的鸦睫轻颤,仿若狼狈挣扎着的蝴蝶残翼,一触即碎。
他误以为白虞见到自己这般样子,连道歉的权利都剥夺走,是想与他撇清关系。
白虞询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浔:“师姐拉住我过来的。”
白虞刚要反驳她哪来的本事把他这么大一活人从极寒之地拉来边远小镇上,忽而想起什么,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她摊开一只掌心,另一只手手指在上轻点两下。
“这个是你?”
江浔点头,蛇尾往里又缩了缩,盘得更紧,好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虞望着那段美丽的蛇尾离自己愈来愈远,掌心残留的触感微微发烫。
这质感,这色泽,真想再摸上一把。
咳咳,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白虞拉回自己的思绪,回归正题:“能变回来吗?”
“......好像不能。”
白虞探出一缕灵识。
只是那灵识刚靠近江浔,竖瞳闪过异样的光芒,蛇尾猛地一挥,速度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原本微如萤火的灵识,在这般强大力量的冲击下,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如同烟花般消散。
白虞没料到江浔突然来这一出,毫无防备,只觉得脑袋被人狠狠敲了一榔捶。
......
江浔面露歉意,微微启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
想要扶过少女的手僵硬在半空,最终缓缓放下。
他本意并非如此
可是这次幻化成蛇型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多年来一直被他压制得很好的妖力如今仿佛失控一般,自丹田处在体内奔涌四窜。
那道妖力很陌生,他的灵台在妖力的冲击下不断颤抖。
他试图将其驱逐出去。然而,怪异的是,这道妖力又仿佛与他的身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扎根在他的骨肉之中,如同藤蔓般顽固,紧紧缠绕,令他无法挣脱。
他本应该在少女睁眼前就逃离,可是竖瞳贪婪地盯着白虞熟睡的侧颜,脑海里浮过幻梦中她身着嫁衣的模样。
还有幼年时在雾隐山那夜。
他初次化形,为避人耳目娘亲将他丢进深山。
半妖化形,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折磨和酷刑。
那种痛楚,无异于扒皮抽筋。
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仿佛在烈火中焚烧,被无情地拆塞、剥离出原来的身体中。
初化形与蜕皮是蛇类最为脆弱与关键的两个时期。
而在化形时的江浔,却遇到林中凶狠的野狗。
彼时的他已经变成一条小指粗细的白蛇,体力耗竭,毫无反抗之力。
等待他的只有成为野狗的腹中餐。
他记得那夜没有月色。
野狗喉间发出低沉而可怖的呼呼声。
那声音和气息越来越响,死亡离他越来越近,他绝望地阖上眼睛,或许他的人生本该就到底结束。
半妖生于世,本就是个错误。
然后死亡并未如约而至。
好像是什么动静吸引走了那野狗的注意力。
他勉力睁开眼睛,只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女孩正与野狗对峙。
......
他只当上天或许待他不薄,黄泉路上也给他留了个陪伴。
只是这女孩年纪也不大,养得圆圆润润,和他一起殒命在野狗口中,家里人定要悲痛欲绝。
不知过了多久。
预期中的死亡仍然未至。
纵是小白蛇已早早做好心理准备,可那悬于顶的刀子迟迟未落,他心中也稍许急躁。
“呜呜——”
寂静空气中传来声声凄惨的哀嚎。
耳畔轰然重物坠地。
方才气势如虎的狰狞野狗现在双眼泛白,口吐白沫,腹间一片泥泞脏器难辨。
而那女孩,手中握着一颗鲜活、仍在跳动的心脏。
可是江浔的力气已经不足以再支撑与女孩道谢,眼皮似压上了千斤石,越发沉重。
昏迷前,他不知听见谁说了句。
“快去天赎请来剑尊为小姐医治!”
......
妖族修炼的速度远比人类快得多,种族天赋带来的优势,令他能在一众新弟子中脱颖而出。
他远远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庞,心中既喜又惧,小心翼翼不露任何纰漏。可心底不时又回冒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若是白虞知道他是半妖,会不会.....
可如今,当他真以蛇形出现在白虞面前时,却又不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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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能根据小时候的模样依稀辨认出长大后的模样。
雾隐山那晚的记忆白虞本就模糊不清,更遑论她能从江浔有鼻子有眼的五官里认出他就是那条自己无心救下的小白蛇。
江浔这般那般的心思,自然白虞也是丁点儿揣测不透。
“师姐......”
江浔垂下头,蛇尾光泽都暗淡不少,一副委屈无助的模样。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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