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她背好包，若是以轻功而出，根本不成。她盯着院内的木棍，心生一计。

不一会儿，府门不远处，走来一位步履蹒跚的女子。只见她撑着拐杖，走两步喘三步。门口的侍卫见到她，拦着：“庄十三，你不在床上躺着，来这儿做什么？”

莫风橙双腿打颤，扶着一根木制的拐杖，颤颤巍巍的身子。她眼中蓄满了泪花，不一会儿，就流了下来，楚楚可怜。

她身上穿得很朴素，还包着头巾，头发凌乱。她抬手间，能让人看到包裹的白纱，简直像极了出门寻子的八旬老太。

“兄台，小妹我伤重，府内之药不能根治，我因而想出府去药房寻几味药材。”她的话中隐隐带着哭腔。

莫风橙猛地咳嗽，手帕捂着唇，竟咳出血来，惹得门口的两位侍卫眼神一紧。

“我大抵是病了，害了相思病。大人虽罚了我，一鞭鞭抽在我身上。但于我而言，此乃恩赐。”

她说得声泪俱下，柔柔弱弱的声音将两个守卫都看傻了。

“虽痛，但我心欢愉。”她一字一顿道。

守卫下巴掉到了地上，表情更是难以言喻。

“我不怨他，但我的身体羸弱，撑是撑不住了，故而想出府买回府内缺失的药材，求各位通融通融，我自己治。此举也为的是能早日回到大人身边，因为真爱至死不渝！”

他们知道莫风橙虽然独来独往，但未曾想她救了他们侍卫一命，都承了她的恩情。她是面冷心热之人，现今她沦为这般凄惨之状，心里都不是滋味。

“但出府都是要有记录的。”其中一人说，而后他听着莫风橙咳嗽声又大了，他蹙眉长叹一声，改口道：“那你便快去快回。”

莫风橙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感激，而后出了府。

在离太尉府不远处，莫风橙随手将木棍在一处树下掩了起来。

街上灯火通明，她往城东门而去。攥紧手里的牌子，深深地看了一眼。

城门东最是烟花柳巷地，这里是京都最繁华之处。夜晚灯火久不灭，亭台楼阁有人家。喧闹无比，这同先前赐福节所行的京道不同，深巷极多，但热闹非凡。

莫风橙从喧嚣中走过，自喧闹中而来。

她停在紧闭的城东门前，冷风扬起她的秀发，夜里微凉，周围的商贩叫卖着，倒显得热闹了些。

疏影间听着像是个地名，但是在哪呢？

“大爷！来呀~快来呀~”

“奴家等着您呢~”

这娇媚的声音吸引了莫风橙的注意，转头一见，巷间转角开着一家巨大的楼阁，精致华美。

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每一个檐角，二楼处有舞女在翩翩起舞，在月下而舞，倒是风情万种。门檐处的彩画逼真，红柱上雕饰着祥瑞之兽。

门面更是各色美人低头浅笑，纤纤玉手抬着帕子挥舞。

“千金难买美人笑，小红、小绿，想你相公没？”一大腹便便的男子，左右揽着两位美人进了屋。

莫风橙走近了，这楼阁的样式很华丽，而上边精致的建筑细节和雕琢技巧，和周围的房屋格格不入。

她站在原地，沉思着。虽说此处是青楼，却有风雅之韵。牌匾上写着弱水阁，亦有弱水三千只一瓢饮之意。

寻常中的不寻常......

莫风橙走了进去，门口便迎上一女子。

“小姐，您里边请。”一女子眉眼含笑，没有带着任何的迟疑或犹豫。

莫风橙微微颔首，走进里头，她见到的是两处台子。

一处妖艳舞娘火辣热舞，穿着薄薄的纱衣，眼神魅惑十足。而另一处台子，则完全不同。几名男子，面容清峻，各色美男手持乐器，面带微笑奏曲。

台下众多观者，男女皆有。更有女子与台上的男子眉来眼去，眼神赤裸裸，直接将一手钞票塞进他裸露的胸膛间摩挲着，简直比一旁的男客人都大胆。

难怪那门口的女子见她而来，也不足为奇了。

还是古人会玩，终究是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五好青年落后了......

她看着四周的楼阁，这里很大，四面环合。不远处的门上牌子写着:桑榆间。

而一路过去则是雨霖间、墨亭间、落雪间......

莫风橙心里定了定，她来对了。

她随口朝一旁的侍从问道：“疏影间在哪？”

缺见那人端着酒的手一顿，但在倒出时，没有任何颤抖和洒落。面容清峻的侍从微笑说道：“小姐请随我而来。”

那侍从领着她，一路上行。这里的楼层很多，他则是带她来到了最顶层。而最顶层仅有一间房，上边挂着牌子，疏影间。

那侍从退下，莫风橙盯着门口左侧的牌子，心里有些紧张，人对于未知总是恐惧的。

她推门而入，扑鼻迎面的便是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屋中正对着便是一檀木桌椅，她跨过门槛，往前走了几步，门却被自动关上了。

她被这关门声吓得眼神一怔，愣在了原地。

莫风橙往里间走，这才发现左侧的床榻上，有一个人。

那人一袭黑色如瀑的长发静静地淌在胸前，落在床榻上。他侧躺在床上，黑金色的衣袍未遮住他白皙的手腕，一只手撑着脑袋，慵懒随性。

一根木簪子半挽起发，温暖的烛光将眉宇间的冷冽，衬得温柔了些许。

莫风橙看着床榻上的美男，她根本生不起任何欲望。

不是她清心寡欲，六根清净。

也不是她心里一直默念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床上这男的不是男主是谁？！

“属下参见陛下。”莫风橙行跪拜礼。

寂明觞闻声，睁开了眼，他坐起身来。

淡淡的龙涎香而过，他扶起了莫风橙。

他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眼，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莫风橙不敢与之对视，注意力全在他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处。

他没挪开手，她也不敢动。

“师妹，你与我之间都这么生分了么？”寂明觞皱眉。

他一语在莫风橙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水花，她眼神微怔，抬眸间却迎上他温柔的眉眼。

他的目光温和而沉静，像夜间的风不骄不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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