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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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萌萌又一次坐在了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上。
前方不远处挂着块液晶显示屏，上面滚动播放着各诊室当前的排号信息，在出诊医生名字为陆时均的七号诊室后，跟着的当前就诊号码是29。
阮萌萌有点烦躁，她起身又去了一趟卫生间。
这段时间她尿路感染的症状有点明显，吃了快一个月的消炎药了也不见好。
本来阮萌萌还挺愁的，但自从知道自己肚子里长了那么个玩意后，就彻底分不出精力琢磨这事了，也只有频繁跑厕所时会记起。
昨天晚上她被陆时均在电话里一顿抢白，反击的话还没能说出一句，对方就以有其他电话进来为由切断了和她的通讯，没过多久再次收到陆时均回电，却是通知她自己有急诊手术，其他事情等他忙完再议。
当时的阮萌萌挂掉电话后，独自琢磨了一番。
联系陆时均，无非是想请求对方用私交帮她介绍个熟识的胃肠外科医生做手术。
虽然阮萌萌相信，能进大医院的医生肯定都很优秀，但毕竟是要在自己身上动一刀，她必须谨慎再谨慎。
毕竟让她直接对着门诊的做班表名单翻牌子的话，那感觉跟开盲盒也没差两样——
盲盒没开出想要的，那还能重开甚至端盒，而这肚子就一个，没开好那总不能再缝上当无事发生吧。
如果能有个人帮忙介绍一下、打个招呼的话，医术即使不是顶尖，至少对待她的病肯定会尽心些。
退一步说，就算陆时均恰好在这个科室没有熟识的同事，也至少可以帮她推荐几个他认为靠谱的教授团队。
而这一切，如果放在电话里说，陆时均最多是先给推个手机号码或微信名片过来，他本人会不会去打招呼先不提，主要交际肯定还是靠阮萌萌自己。
虽然阮萌萌不是怕交际的人，但她肯定不好拿商场上这套去拿捏她未来的主治医生。
阮萌萌当即决定，直接在陆时均的工作时间去趟医院，死皮赖脸也要让人给她领着面对面介绍下。
想好就做，阮萌萌登陆了琅大附医的线上挂号平台，她搜索陆时均的名字，准备正儿八经挂个号去问诊。
虽说作为老同学，她完全可以直接杀过去要求对方给她匀个十分钟，但想及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求他，且多年未见，当年的同学情谊也说不好剩下几分，阮萌萌决定还是按流程来，尽量不给对方添麻烦。
只是搜索后发现，陆时均一周只出诊两次，而这周剩下的那一次刚好在第二天上午，只是号已经被抢完了。
但阮萌萌不想再等一周，于是便卡着医院上午下班时间前半小时，到了陆时均的诊室外堵人。
她准备中午请对方吃个饭，饭桌上聊需求，这活儿她熟。
来那会儿阮萌萌就问过导诊台的护士，对方以为她是想加号看病，很热心的告诉她说七号诊室今天上午排号一共30人，等这30人都问诊完毕，就可以去找医生问问愿不愿意加号。
“陆医生这方面挺好说话的，一般有病人要加号他都会同意，”小护士笑眯眯地显得十分友善，“不过就是可能会比较晚，现在才叫到25号，你可以先吃点东西再回来等。”
阮萌萌谢过对方后，直接在候诊区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平板登入OA，安静地开始处理今日待办事项。
她以为不过就是5个病人，应该很快就能结束，谁知这生生等了快五十分钟，陆时均的号还没叫完。
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一刻，别的诊室大多数已经关门，候诊区的病人也散了大半，零零散散剩几个，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目光呆滞的模样。
阮萌萌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医生和患者，都挺不容易。
正在这时，屏幕上滚动的信息跳了一下，七号诊室叫号到30了。
阮萌萌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搜索陆时均的名字，点开两人空荡荡地聊天界面，编辑信息发送：“我在你诊室外面，你啥时候忙完，一起吃个饭？”
发送出去一直没等到回信，阮萌萌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有些走神。
她发现自己竟然回想不起两人是怎么加上的好友了。
在她和陆时均还能每天一起约着上下学的那会儿，市面上的即时通讯软件只有企鹅，手机除了打电话发短信，最多也就玩玩贪吃蛇。
后来微信面世时，他俩已经都长大了，也已经很久没有过联系。阮萌萌也不记得两人到底是怎么加上的微信，就记得他俩加上后一直没说过话，但是自己偷偷刷他的朋友圈很长一段时间。
不但刷他的，阮萌萌还刷隔壁班另一个和陆时均考到同一所大学的男生的朋友圈。
对方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儿，每天的大学生活都丰富多彩，和陆时均的关系也不错，经常能约着一起打球，偶尔还聚餐。
最重要的是他爱分享，每次都会拍照发朋友圈，带陆时均照片的那种。
每次阮萌萌都会看着别人朋友圈中陆时均或侧身或垂眸的出镜身影，一边狠狠骂这个逼King惯会装，一边狠狠点赞。
当然，这种好日子也就持续到对方本科毕业出国读研，那之后他的朋友圈里再没陆时均。
而陆学神的朋友圈……陆学神的朋友圈一如过去四年间的无趣至极，推送的不是讲座信息就是学科指南更新。
阮萌萌每次看到都想骂人，但一边骂，也一边偷摸陪着陆时均过完了他长达八年的大学时光。
神使鬼差，时隔多年阮萌萌又一次点开了陆时均的朋友圈。第一条状态分享于今早5点28分，是个国外的手术实例分析视频。
继续往下滑，本院今年重点研究项目分享、母校科研成果展示、省内医协近期会讯……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阮萌萌有些哭笑不得。
正想退出，快速滑过的界面忽然闪过一行孤零零的文字状态，在一堆图文并茂的分享中格外显眼。
阮萌萌手指顿住，往回滑动，最后停在那一条格格不入的原创文字前。
12月15日：往昔如梦，原来已经那么久了。
阮萌萌有点震惊，12月15日，是她去做胃肠镜检查的日子。
点进那行字，发表时间是当天晚上10点17分。
阮萌萌沉默了很久，想了很多，又不敢想太多。
最后她默默点了个赞，然后退出了陆时均的朋友圈。
返回到两人的聊天界面，阮萌萌将与他的对话框设置为置顶状态。
毕竟以后她都是有求于他的医患关系了，舔一舔——很合理吧？
……
又等了好一会儿，候诊区的病人只剩下阮萌萌一个，她的手机终于有了反应，陆时均给她发了消息，很简短。
“进来吧。”
阮萌萌撇撇嘴，见一面真不容易。
还是迅速掏出随身镜，补了下唇膏才起身，她抓了抓头发，走到诊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阮萌萌今天没去公司，出门时就穿了件不那么正式的连帽款的开衫外套，香槟色的羊羔毛织工艺，背上有个超大的兔绒提花小熊，松垮垮地裹在身上，下摆露出短短一圈百褶裙边，登着双刚过脚踝的高帮短靴，脸上上的是几乎看不出痕迹的裸妆，唇是水润润的自然色泽，看着健康又随意，相比陆时均上次见到的那个都市女强人的形象，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坐。”陆时均的视线只在阮萌萌身上停留了一秒，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找我什么事？”
“不坐了吧，都这个时间点了，我请你吃个饭呗。”阮萌萌讪讪道，“我就是想问问，我这不是那啥了吗，也没经验，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可以推荐的医生，我去挂对方的号。”
她没直接提要对方介绍的事，怕这么冒进把人吓到，准备等陆时均推荐后再找机会提需求。
陆时均不置可否，他起身关机，认真洗了个手，才带着阮萌萌从诊室后门的员工通道出去；“不去外面吃，我没空，带你吃员工食堂吧。”
两人并肩而行，等电梯时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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