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身在曹营
易泠歌半仰着脸,日光自繁密的叶片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晕开斑驳的光影,可她神色淡漠,默默不语。
她想不明白,今时今日,洛清知是在以何种立场质问她。
时闻溪如何待她,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她一时没想好周旋的措辞,洛清知步步紧逼:“很难回答?莫不是人在剑宗,心系毒宗?”
她眉头紧锁,正想一口否决,只来得及说出“当然”二字,恰逢外间遥遥传来清清淡淡的女声,她将余下的“不是”吞了回去。
洛清知的神色冷得更快。
来者自然是与洛清知自小定有婚约的谭纾,易泠歌僵直着脊背,可心中隐隐感激她在此时到来。
娉婷的身影踏入小院,谭纾依旧是风姿绰约,树下一坐一立的两个人同时看向她。
好像在多年前,她就目睹过一模一样的一幕。
谭纾有些微妙的不适。
“谭师姐好,今日你可有占卜?”易泠歌这句话有刁难之嫌,毕竟在选拔时,她与谭纾之间因着一枚自燃的符箓,搅得并不愉快。
“是小师妹啊。”谭纾笑得意味深长,“今日大吉,诸事皆宜啊。说起来,我听闻了晨课上的事,褚霖对新弟子是严苛了些,也是一番好意,你可千万不要介怀。”
昆仑宫里的丁点儿消息都长了翅膀,下课不久就传遍了。
也无妨,丢人的合该是褚霖。
“同门切磋,是师兄看得起我。谭师姐的卜辞真准,今日的确很适合敲打狂妄的人。”她笑眯眯地回答,嘴上不饶人,说得谭纾瞬时收起了假笑。
方才令人困窘的话题自然不用继续,她不想留在这里聆听两人的交谈,霍然起身出门。
洛清知却唤住她,硬邦邦地问:“午后没有课业,你是要去哪儿?”
匆匆迈出的脚步滞住,脑中天人交战,她选择坦白从宽:“第二轮试炼仰仗时闻溪和芝芝两人坚持下来收集所有令牌,我们想聚聚,当做入门的庆祝。”
“时闻溪也在?”洛清知的重点抓得奇怪,面色阴翳地说:“要庆祝啊,可我记得一个队伍,该是四个人吧?”
“啊?你也要来吗?”易泠歌慌忙脱口而出,喜气洋洋的神色凝固得飞快,几乎是哭丧着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是怕极了他要加入,搅扰他们的欢愉。
“不。”洛清知漠然地嗤了一声,竟是决然拂袖而去。
被晾在一旁的谭纾的美目中划过怒意,横了她一眼,立即追了出去。
易泠歌无辜地扁扁嘴,踮脚眺望,确认两人都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心满意足地溜达去了毒宗。
昆仑宫占地极广,时闻溪要开辟新的宗门,长老便指给他一座独立的山峰居住,极为逍遥自在。
不过一日,时闻溪已将里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他随身携带的诸多小毒虫倾巢而出,在院子里肆意游荡,她瞧着不免心惊肉跳。
时闻溪看出她是强颜欢笑,朝着小虫们伸出了手,宽慰道:“你怕?那让,它们,回去。”
“不用不用,我多看看就能习惯了,兴许会觉得可爱呢。”她一骨碌瘫坐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晃动着脚,悠哉地闭目说:“我可真羡慕你啊,一个人住这么大地方也就罢了,还没人管你。”
“你,可以,常来。”
时闻溪说话时眉目低垂,看起来竟有些落寞,易泠歌疑心他一人独占偌大的山峰会觉得孤独,可他又似是生来能融于暗夜中,无悲无喜的一类人。
“好啊。”她笑着答应,又问:“时闻溪,你如今是什么境界呀?褚霖也不算太弱吧,我看你能压制住他,好像也不是很费劲?”
“筑基。”时闻溪答得不是非常情愿,像是懊恼于自身境界不够高,解释说:“我,下毒。他,灵力,暂失。”
听到下毒,她便不禁两眼放光,正想再细问功效,曲芝芝两手提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我来了我来了,这群人真的都不吃饭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些吃食。”
“天哪,芝芝你是打劫了傀儡宗?”易泠歌倏地站起身,望着满满当当的吃食,震惊道。
修行之人少食,山上虽有膳房,但产出并不多,也不会每日供给他们这些小弟子。她虽很少会感到饥饿,但早就怀念起人间烟火。
“哎,放心,姑娘我有灵石啊。花钱得来,小事一桩。”曲芝芝得意地转了个圈儿,裙摆飘扬,满脸陶醉。
易泠歌拍拍她的肩膀,指指地上三只嗷嗷挣扎的野鸡,笑道:“还有山上抓来的鸡,正好一并烤了吃吧。”
三人也不动用灵力,不厌其烦地生了柴火,架上诸多食物,慢慢地翻动烤着。
“要是有酒就好了。”闻着香味,易泠歌嘀咕一句,三人同座享乐,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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