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独白
关恩偏着脸不欲和他对视,还挣扎着,忽地谢寅白松开了手臂。然而属于他的香根草气味却仍旧扑天盖地包裹着她,密不透风。
听见他低哑的声音时,她把手腕往身后放,藏住了那道亘横的烫伤疤。
谢寅白看着她,女生姿态抗拒,低垂的头发也没能挡住一双泛着湿红的圆眼睛,却在佯装若无其事。
“关恩,为什么你总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
这两天在旭轩上班,关恩中间的休息时间长,有两个小时,因为离得不远,她都跑回店里帮忙。今天傍晚开始准时下班了,却又把时间放到树里烘焙店去。仿佛要忙成个陀螺才算不虚度时光。
关恩忙活到现在,也特别累,头偏着,视线聚焦在另一侧,客厅沙发靠背上随意搭着一件西装外套,沙发泛出皱痕,像有人睡过挺长时间。
“今天没能让您和您身边的人满意,很抱歉。”关恩声音平静,“为了补偿您,下次来店里,我会给您免单。”
谢寅白细碎的黑发垂落在前额,抬手揉了下眉骨,面上看不出情绪:“就非要这么和我说话?”
关恩把头转回来,硬是克制住了抬头的想法,想抬脚离开,但路被谢寅白堵着,她进退不能。
“好歹给你当了几年哥。”谢寅白说着,过了十来秒,语气带上轻嘲,不怎么滋味地开口:
“……连句好听的都不愿意叫了。”
关恩眼睫颤了颤。
这是谢寅白重逢以来第一次主动提及兄妹关系,以前一直都是她追在身后不厌其烦地喊他哥。再后来,两人都没人再提哥。
仿佛这个字是禁忌。
她抬起头看向谢寅白,他低着脖颈也在看她,两道目光在空中撞上。
他眼睛里有细微的红血丝,眼型是惑人的桃花眼,连流露的少许疲惫都沾上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你不缺。”关恩说。
无论是好听的还是妹妹,他都不会缺。
谢寅白哂笑一声:“还真就缺你这一句。”
“你找别人玩这种兄妹游戏吧。”关恩趁着他松懈推开他坚硬的身躯,急跑了两步,又停下来,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但你……以后还是不要辜负你女朋友。”
关恩把电动车开得很快,这种事是一回生二回熟,但她可能真就在这方面不通窍,驾照始终没考下来,明明开了几回电动车了,但还是歪歪斜斜,重心不稳。
风吹得很猛烈,吹散了她的头发。
对于谢寅白,她只想躲得远远的。
从选择出国之后,关恩不是没想过回国会再遇上他。但她自认以他们当时的状态,或许再遇,也只存在于过年时同聚在老宅,谢寅白再带上自己的未婚妻,一起和谢父吃年夜饭。
她毕竟不是谢寅白有血缘关系的真妹妹。不会因为受过谢家几年恩惠,就把自己的姿态抬得很高。
谢父对她有恩,她却愧对于他,回国后一直不敢重回老宅,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踪在锦江,和谢寅白重逢完全是意外。
当年,是谢父头一个发现了她对谢寅白的情愫。
无论如何,接下来关恩都只能尽量躲着他们走。
……
晚上十一点多,关恩到家后还接到了店长的电话。
店长一副大人有大量的语气,说今晚的事情就不跟她计较了,念在她辛苦的份上,康汇酒店的后续都由她承接,加薪和工资都不会少给她。又敲打了下她,让她以后在旭轩忙完都要到店里做事,不想再多招个人。
临挂电话前,店长提了一嘴,提醒她明天中午记得去帝都参加行业的线下展览会,高铁票已经帮她报销。
这趟出差是刚入职那会儿就敲定安排下来的,临时调休换人不现实。而且展览会上会有很多供应链渠道的经销商,需要把握住机会,店里其他人经验都不多。
关恩应下了。正好明天休息,不用多余请假,落下一个才上工几天就请假的坏印象。
安排的出差在下半天,要坐一下午动车。
清早六点,关恩就起来出门晨跑了。她从小就有晨跑的习惯,是爸爸培养的。
关爸爸是名警察,对小孩的身体素质抓得很严。故而晨跑一直存在她生活里,当年刚到谢家的时候,她由于不熟悉环境不敢出去跑步,早晨起床后是在偌大的房间里一圈圈地跑下来,高一开学之后她便在学校里晨跑了。
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早已不能割舍。
她跑到长宁江附近那条绿道,远远便见到一条波光粼粼的江,辽阔的水面荡漾着光芒。
悠长的水平线上,才冒出头的太阳挂在云端,赤金赤金的。关恩用力呼吸了一口,阳光暖洋洋的很舒服,长宁江是锦江市唯一的一条江,她在这里拥有不少回忆。
跑了将近半小时,关恩才停下。
她喘着气改跑为走,正想去前边的便利店买瓶水,却看见了江边长椅上坐着一个很眼熟的身影。
户外公园的木棉树下,男人屈着两条长腿,半是躺靠着木椅,头微微仰着,面朝江面,渐渐明朗的光落在他身上。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男人略显随意地偏了下头——
关恩原本要走向他身后便利店的脚步僵了下。
谢寅白笑一声,伸了下懒腰,站起身来,声音低到有些听不清。
“我运气还挺好?”
关恩看了他一眼,而后很快擦着他肩膀走过,进了便利店,挑中一支电解质水,付钱出来后,谢寅白还站在那。
关恩没多想,谢寅白住的红杉路同样离长宁江很近,光在别墅里就能看到这条江,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在清晨出来跑步,谢寅白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习惯。
两人还当过一段时间的跑友,没有约定过,但遇上了就会一起跑。
方才结账前,她差点下意识地要多拿一瓶水。
关恩想绕一条道走,但谢寅白已经朝她走近,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又堵在自己面前。
“我昨天话没说好,你……”
谢寅白话说到一半,就被关恩打断。
“我都不记得了。”关恩表情认真,做出要走的动作,“七点钟会下暴雨,您也早点回去。”
正说着,前不久还赤金的天空缓缓叠了两片乌云,灰色参杂进其中,调暗了城市滤镜。
两人头顶是一栋年岁久远的居民楼,一阵强风刮过来,把不知是谁的两件衣服刮落下楼。
谢寅白蓦地眼神微变,冷不防地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另只手护着她的耳侧。
关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耳边“砰”的一声巨大碎响。
几秒钟后,她才敢转过头去,就在她脚边,一个重量很大的陶瓷花盆摔落在地上,泥土花草和瓷片四溅。
谢寅白对危险的直觉力还是这么强。关恩这样想着,迟钝地把头转回去,嘴里下意识说,“谢谢……”
随即未完的道谢卡住了,她看着谢寅白鲜血直流的手臂,脸色也跟着一白。
原来因为花盆掉落得太过迅速,又毫无防备,谢寅白下意识就抬起手臂护着她的头,但还是闪躲不及,手肘和小臂都被砸中了。
就差几秒钟的功夫。
如果不是谢寅白,可能此刻遭殃的就是她的头了。她一直没有能提前避祸的那样好运气。
楼上忽然有人喊了一句:“喂!304的,你们家窗台的花盆又没好好放,现在掉下去砸到人了!”
没多久两边好像吵起来了。关恩也急起来,见谢寅白嘶了一声,忙问:“你怎么了?手、手千万别动,我帮你叫救护车吧。”
谢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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