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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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布掀开的刹那，显露而出的是那令他不能忘记的脸。

沈澜！是沈澜！！

周生叙一时间整个人怔住了，为什么沈家会让沈澜来招婿？为什么沈澜会同意？

明显不只他一人震惊，底下的人看清楚沈泽皓身后的人时，也都是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那可是沈澜啊，那个全城声名狼藉，背负克夫骂名，一大把年纪了都还没有嫁出去的沈家老哥儿。

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异。

“这沈家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呢？怎么把那个煞星给弄过来了，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你以为那阁楼谁都能上啊？不过沈澜年纪这般大了，应该是没有人愿意接他的绣球吧。”

“这可说不准，这沈澜虽说年纪大了些，长得也不好看，但是他早些年还掌管过沈府，成了沈家当家的，人家厉害着呢，保不准哪些小门小户就愿意要。”

“嗐，你看那边那几个书生不也是想要当有钱人的儿婿，现下见是沈澜，人啊全都跑光了。”

“啧，这沈家也真不怕丢了脸面！”

很快，周围的人就散去了大半，但却多了许多和他一样穿着破落的人，听他们的话语，原来是沈家老哥儿招婿的消息已经从城西传到了城东。

城东的人都是些贫苦人家，有些连个哥儿都娶不上的人家，哪里还管人什么名声，现下他们都往这边赶来。

周生叙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为了改变沈澜的命运，照这样下去，沈澜或许会和上辈子不同，但是他还是想要沈澜能够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只见阁楼之上，沈泽皓命人拉开了红布之后又往里走去了，看样子正在和沈澜说着什么。

“澜叔，您确定要这么做吗？我看下面大都是一些歪瓜劣枣、心术不正之人，这样的人哪里和您配得上？”

这样的人？

沈澜端端坐着，他看了一眼下面，只见人头攒动，很快又收回了视线。他似想起什么，自嘲的牵起嘴角，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啊，他不是和他们一样吗？一样会烂在这个不公平的时代。

沈泽皓见他一幅不以为意地样子，他时才觉得面前的这人是真的变了，他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他也终于在那段冗长的沉默的日日夜夜中逐渐走向了消靡。

原本老主君的那番话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的，却不想这次他却是铁了心般要给沈澜招婿，任谁劝也没用。

而沈澜也是更狠，他拒绝了老主君为他准备的招婿名单，直接选择了在阁楼上抛绣球招婿，而且还不让府里的人去阻拦筛选。

沈泽皓问他为什么，沈澜却难得的轻笑一声，沧桑的双眸里染上了几分光亮又覆灭，沈泽皓不敢再看，转身出去。

周生叙见沈泽皓一脸严肃出来，这样子根本一点欢喜也无。

他冷声道：“今日是我沈府哥儿沈澜的招婿日，底下众人无论是谁只要被绣球砸中就是我沈府承认的夫婿！”

“好！好！”下面的人一阵起哄声。

但是周生叙恍若未闻，他只抬头盯着沈澜看，薄唇紧抿，两眉蹙起，连带着身边的人都好奇的看了他好几眼。

沈泽皓看着他们眼里冷光更甚，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忧以及无能为力的挫败。

他说完就退了下去，众人明白重头戏开始了。

只见沈澜走到了倚栏前。

周生叙见他今日穿着一身墨绿的衣裳，这个颜色很挑人，但是在他身上却十分相得益彰。而且他的样貌也不是他人口中说的难看，而是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和不可言喻的几分阴郁之色。

这是十分矛盾的，但是却又是那样地和谐存在。

周生叙认真想过了，他本来就是为了他而来，再加上两人之间早已经有了夫夫之实，于情于理，他是绝不能看着他就这样随意的交代了自己的下半生。

沈澜动了，他从安福手中接过绣球直接就丢了下去。

周生叙看着球掉下的瞬间心里一惊，寻常来说的话不是应该要左顾右盼仔细挑选一下的吗，怎么到沈澜这就好像是为了体验抛绣球是什么感觉一样，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有多草率。

周生叙不敢多想，便也加入了这场抢球大战。

现在场上有十几人，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周生叙这样的反而很少，特别是他个子比他们矮，身子也单薄，在那些人中及其显目。

“哈哈哈，你们看场上的那个小子，这小胳膊小腿的，也真不怕折啰。”

“嚯！那小子刚刚就一直盯着沈家那个老哥儿看那，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有些人就是喜欢比自己年长许多的...”

而场上的表现也同样被沈澜收在眼底。

沈澜见人有些眼熟，恰好这时安福在他耳边说：“澜主，安棋那边传来消息了，说是有人见那人当日去往了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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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澜继续看着下面，安福听见就下去了。

而现在场地上的绣球被大家抛起又抛起，周生叙力气小，根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甚至连球的边都没摸过，还被人打了几下。

突然，他见球被人打到了另一处空地上方，就赶在他们之前跑了过去，待抓住球之后却又有另一只手袭来。

“小子，放手！”汉子抓住球的另一端威胁道。

周生叙抿唇固执的看着他，也不放手，手里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敬酒不吃吃罚酒！”汉子抡起拳头就要打过去。

周生叙闭上了眼睛，又睁眼趁他不注意用力将球扯了回来在怀里抱着躺下。汉子见他被戏耍，更是怒不可遏，眼看拳头要落在身上了，一阵锣鼓响起。

沈府下人很快就来请周生叙。

“这位爷，现在请随小的上去吧。”

周生叙满身狼狈的躺在身上，他喘着气又剧烈咳嗽起来。握着手里的绣球，他忍不住淡笑，还好，还好自己抢到了。

他忍不住向阁楼看去，只看见一道离去的背影。

小厮等不及再催了一遍，周生叙慢慢起身随他走了。

阁楼上面还有一间空房，周生叙进去了之后，随后就有下人送来了浴桶，衣服，一系列洗浴用具，婉拒了下人的帮忙，周生叙就自己解开了衣裳。

他身上的肤色很白，是那种怎么晒都不会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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