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北风
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坐下来,姜照雪腿都麻了,原本精神振奋的知青们也如同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低着头,直到下车后,同个公社的被拖拉机接走,吹着刺骨的冷风,几人的精神才算好了些。
还没入冬,北方的风已经吹得人耳朵生疼,两男三女坐在拖拉机上,一路沉默着被带到青石公社,等在那里的还有二十几个新知青,神色或是茫然,或是不满,三三两两凑成一堆,另一边则是聚在一起的老乡,一边抽烟,一边对知青队伍指指点点。
要是前几年,新来的知青还能去公社食堂吃顿饭,现在食堂早就荒废了,饥肠辘辘的一行人就在寒风里打着哆嗦,手里是大包小包的行李,等着各个大队的老乡把人领回去。
“又来这么多知青,还都是些女娃娃。”西山大队的李队长抽着旱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书记讲不讲道理,之前我们队里分了十几个知青,闹出多大的乱子来,这次又来了七个?”
知青一个个自诩文化人,拿笔杆子的手拔草都拔不动,干起活来还不如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老太太都能拿四五个工分,他们大队的知青有些连三个都拿不到,连刚会跑的孩子都比不了!
他们西山大队可不富裕,之前的知青还有多半欠着大队的工分,再来这么多张嘴,队里可怎么养得活?
“都是提前分好的,怪不了书记,别的大队人也不少,葛村大队分了六个女知青呢,你看葛队长的脸色。”说话的人锤了他后背一下,看着好几个女知青,也愁得脑袋疼,“行了,下次少分给你几个,别抱怨了。”
人已经到了,退不回去,李队长见好就收,念着名单,招呼人上牛车,“把行李放上去,咱们走回去,不远,两个小时就到了。”
和姜照雪分在同一个大队的三个女知青脸色都不大好看,孟兰心张口要说什么,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男知青的脾气就没这么好了,尤其是首都来的韩向阳,看了眼脚上的皮鞋,心疼地脸皮直抽抽,“牛拉车不就是给人坐的吗?我们这么多人,还带着行李,走两个小时天都黑了!”
李队长黑着脸就要骂街,拉牛车的先不乐意了,“挺壮的小伙子,怎么比女娃子都娇贵,这么多人都坐车回大队,牛不得累出毛病来?田里的地你去耕?”
韩向阳被牛喷着气踢了一脚,脸都绿了,“我说你这人有没有政治觉悟?我是来帮助你们建设新农村的,不是来你们这穷乡僻壤吃苦的,有牛车还不坐,非得看人吃苦你才高兴是吧?”
庆县本就是偏远地区,县城还好,越往镇上走就越破败,到了公社,一眼望去全是山,路面坑坑洼洼,两边的山林看得人心生畏惧,总觉得能从风里听到野兽的吼叫声。有不知名的鸟儿扑棱棱飞起来,吓得几个知青一哆嗦,原本强撑着的孟兰心此时已经心生退意,“大叔,我们这么多人赶了一天路,再走过去脚都要磨破了,不如让牛车多拉两趟,先把我们拉过去再回来驮行李。”
“合着牛不是你家的,你不心疼是吧?”拉车的姓王,比李队长年纪更大,抬头纹里全是嫌弃,“走几步就能累死还下什么乡,老实在城里待着呗。”
知青的脸色都变得怪异起来。能留在城里谁愿意下乡呢?再怎么说帮助农村建设,环境和资源都没法比。就算城里的供应粮不多,住的地方也小,但比起下地劳作,能靠招工留在城里,就算是进车间做临时工,也比面朝黄土背朝天有前途。
可城里的岗位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能下乡的,尤其是下到穷乡僻壤的,家里必然是没什么门路给他们找到工作的。政策摆在那儿,要么下乡,要么结婚,没有第三条路。
韩向阳身上的厚外套挡不住冷风,他跺着脚取暖,理所当然道,“那你让拖拉机来接我们,我本来也不想坐牛车,臭烘烘的,全是味儿。”
几个知青都被冻得够呛,连声附和。来之前他们知道庆县冷,不知道能有这么冷,脑袋都吹得发僵,手脚不听使唤,大队长还要他们走两个小时,这不是下马威吗?
直到有个姓崔的女知青跳出来制止,“都少说两句,咱们初来乍到,是来扎根农村搞建设的,哪能给老乡们添麻烦呢?牛车怎么了?往上数几代大家都是泥腿子,谁都别瞧不起谁,你以为每个大队都有拖拉机呢?”
又对着大队长满怀歉意,“真对不住,我们都是城里人,以前没见过这么破的地方,一时不太能接受,要不这样,先让牛车把行李送回去,再让女知青上车,我就不用了,我没那么娇气,和几个男知青发扬风格,跟大队长一起走着过去,肯定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姜照雪眉梢微扬,差点笑出声来。
这姑娘姓崔,叫崔红英,在公社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和孟兰心三人一样,都是省城来的,只是没在一个车厢。刚才在公社的时候,崔红英就像是一身的劲儿没处使,帮着张罗搬行李,故意在几个大队长面前来回好几趟,表现欲是挺旺盛,可惜一开口就说错话。
果然,李队长瞥她一眼,“你不娇气是吧?行,你的行李自己提着,还有谁有意见?”
姜照雪眉眼含笑,神情舒展,听人吵架跟看幼儿园小朋友载歌载舞演舞台剧一样。
多热闹,多轻松,闹事的办法是耍嘴皮子而不是半夜刺杀,不是掏出武器当场拼杀,也不是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多么和平的世界,就适合她这种身体不好的人慢节奏养生。
系统无语了,“你以前到底干什么的?怎么过得这么危机四伏呢?”
姜照雪诚恳回答,“一个平平无奇的清纯女大学生。”
“你不懂,人一有能力就容易膨胀,各个都觉得大丈夫不能久居人下,想要干掉一个大佬来立威。我因为身体不好,深居简出,加上异能比较特殊,他们总怀疑我是谈笑间杀人无形的幕后大佬,你看异能管理局的人就从不怀疑我。”
系统以为她在难过,连忙安慰,“唉,人和人之间免不了有误会,你解释清楚了吗?”
“没有呢。”姜照雪语气温柔,如杨柳春风,“我把他们送进监狱,帮助他们牢底坐穿,哦不,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她遗憾叹气,“有几个不肯自首,管理局抓捕的时候反抗太激烈,没有机会重新做人了,真是太可惜了。”
异能管理局的监狱包吃包住不收钱,只需要一天劳动二十四小时,就能提前享受退休的和平生活,他们竟然还不满足,真是太贪婪了。
系统紧张,“你不会真是个大佬吧?”
“怎么会呢?”姜照雪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李队长,“队长,我看天色不大好,是不是要下雪了?不愿意走路的就让他们留下,人生了病还能治,牲口要是生病可就麻烦了。”
“你拿我们跟畜生比?”韩向阳大嗓门扯起来,眼里火冒三丈。
在农村,尤其是经济不发达的地区,牲畜的地位的确是要比落后分子的地位要高的。在李队长心里,这些拈轻怕重四体不勤的知青就是落后分子,是组织上分来的累赘,打不得,骂了没用,逼着人干活还落埋怨,分不到粮食的还不能让人饿死。李队长越想越气,耳朵上夹着根烟,看了眼乌压压的天色,对王叔一摆手,“走,再不走真下雪了。”
姜照雪没什么行李,系统奖励的空间背包看起来只有双肩包大小,红配绿的配色,提起来也轻飘飘的。她一边走,一边和李队长闲聊,从地里种的粮食,大队里的人口,山里的动植物,一路聊到了村里的几个手艺人,“二婶子的针线活是最好的,她纳的千层底怎么穿都烂不了,你要是想做棉衣,就带着棉花去找她,不过棉花可是稀罕货,我们这不缺棉布,就缺棉花。”
“什么二婶子,薛寡妇的针线活才是最好的。”王叔反驳了一句,紧接着摇头叹气,“不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老了之后脾气越来越怪,见了人从来不搭理,路过的狗都得挨顿批,你还是别往她跟前凑了,绕着点走吧。”
提起薛寡妇,李队长也觉得脑袋疼,他看一眼姜照雪的行李,悄悄说,“你粮食要是不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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