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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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去得很快，半盏茶后，他高兴的捧着食盒回来时，得到了一笔丰盛的报酬——十两银子，这相当于他们家一年的开支了。
漂亮公子真是出手阔绰？
孩子一双黑眼珠一会飘向手心儿里的银子，一会又看看顾衡，踟蹰了好一阵儿，才不舍的开口说：“公子给得太多了，小虎……不能要。”
他缓慢的将银子递到顾衡眼前，舔了舔嘴唇，眼眸中尽是不舍。
顾衡抬起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将他稚嫩的小手往回一推，温和的说：“赏你了，你阿娘做的鸡闻着就很香。”
听顾衡如此说，小虎嘻嘻笑了两声，这才放心的把银子揣起来，恭恭敬敬的给顾衡行了个礼：“公子慢用。”便退到沈星澜身边去了。
虽然小虎端来了吃食，可顾衡他们两桌子六七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茶社里一般也会备些吃食给晚归的客人，但那是基于手艺好的或是请了厨子的，‘半日闲’是个例外。
沈星澜不想被别人打扰，她自己厨艺又不佳，不惑手艺倒是不错，可他一个人要打理茶田，料理整个茶社，也是很忙的。
这也是‘半日闲’茶社生意不如别家的原因。
早在门楼那伸着脖子看了半天的刘婉见机会来了，抓紧时间推销道：“公子，咱们茶社有吃食，鸡啊，鸭啊，什么都有，你们那么多人，这点吃的哪够啊！不如来咱们家尝尝？”
沈星澜在心里嘀咕：“对对对，她们家什么都有，快挪地儿吧。”她手上一下下的用鸡毛掸子掸着本就不存在的灰，余光时不时的偷瞄顾衡。
却见顾衡闲适优雅的吃了鸡，还不忘了回刘婉，心里别提多气了。
“多谢对面姑娘的好意，老板一会儿就给我们上吃食了。”他看向沈星澜，眼眸中一片坦然，说：“老板，我们不挑，你随便上点什么吃食都成。”
这让沈星澜怎么说，只好哂笑着回：“呵呵……主要是小人手艺不行，既然公子不介意，那就请稍等。”
她冲不惑递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火房。木门一关，不惑就满脸担忧的问：“阿姐，王爷是来寻你的吗？”
这沈星澜还真是不确定，这几年她开茶社，也是为了探听朝中消息，那些文人雅士最爱在茶社聊这些，她只知道顾衡和顾宴这三年多来忙着收拾寿德帝留下来的烂摊子，也是焦头烂额。
顾晏坐镇京中，统揽全局，顾衡则四处游走，拔了不少藩王的钉子和隐患，但面上却不好撕得太难看，毕竟大盛沉疴已久，他们不可能一下对所有藩王宣战。
寿德帝子嗣众多，藩王盘踞于大盛各处，他们虽不如齐王、赵王、淮王之流强大，但在地方上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他们见天的向朝廷要钱要粮，不然就在底下小动作不断，皇位虽有他们的份，但好处却是要争一争的，虽不至于威胁到顾宴和顾衡，可虱子多了膈应人啊？
一个王朝的治理向来是不容易的，顾衡常年在外奔走，也是为了稳固大盛的江山。
所以沈星澜也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专程来找她的。至于那些甚嚣尘上的谣言，听一耳朵也就罢了，还能真当真了不成？
“观他来时那神情，不像是来找我的？”沈星澜帮着不惑添柴火，若有所思的盯着火堂里的火说。
不惑手脚麻利的做了几道小菜，他留了个心眼，都是昆城当地的吃食，省得引起顾衡怀疑。
“阿姐……想回去吗？”不惑抬眸看向沈星澜，手指尖却在餐盘下捏得发白。
沈星澜苦笑了下，说：“……不想吧？回去又能怎么样呢？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抽了火堂里的火，看向不惑，见他原本绷着的肩膀缓缓放松下来。
“咱们这次在昆城住了这么久了，是该换个地方了，阿姐想去哪？咱们明天就动身吧？”不惑看着沈星澜的眼中带着期待。
要走吗？沈星澜一顿，火房的门是用竹子拼成了，年头久了，竹身便会被晒得弯曲而有缝隙，她自缝隙中看向厅中顾衡的背影。
那个一身银白的袍子，身形挺拔的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的雍容。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的两个人，因缘际会下，上天却把这个她已错失的人又送到了她眼前，她不贪心，就是恩赐，如果她贪心的执迷，也许那就是惩罚？
沈星澜吁了口气，拍了下自己的脸，貌似轻松的说：“这一屋子的东西，总要拾倒拾倒吧，小虎那孩子的课也没教……”
“阿姐是不想走吗？还是不舍得他？”不惑冲口而出，冷着一张脸问，见沈星澜诧异的盯着他，又后悔的说：“阿姐，对不起，我不是非让你走，我是……”
沈星澜没有怪他，她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不惑的肩膀，“你想错了，我没有不想走，只是总要和张嫂子说一声，咱们晚两天走。”
听她说要走，沈不惑倏地一笑，“嗯，都听阿姐的。”
涂正青哪敢真的和顾衡用饭啊？他手掌撑膝，起身低声问：“顾……老弟，我府里还有些事，先走一步可好？”
顾衡点头：“交代你的事，先不用办了，其他的事，我回头让人通知你。”
“诶诶。”涂正青点了两下头，才明白顾衡说了什么，他蓦地抬头疑惑的看向对方，眨了两下眼睛，像是在无声的询问：“户籍不查了吗？”
“嗯？”顾衡竟然看懂了，他给了肯定的答复，吓得涂大知府腿一麻，连忙领着手下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揉他那条不知道是坐麻还是吓麻了的腿。
顾衡又用了两口普洱茶香鸡，放下碗筷冲缩在一边的小虎招了招手：“你阿娘的鸡做得不错。”
小虎一听漂亮公子夸他阿娘，眼眸中瞬间带着亮光，人也亲近了几分：“那是，我阿娘的手艺，是雾茶镇最好的。”
阿笙坐在顾衡旁边，眼前也摆着碗筷，但那碗筷却是干净的，看来许多事，到底与从前不同了。
顾衡又问了几句，小虎知无不言的说着，后面他不问了，小孩子便想起什么说什么。
“刘婉嫌弃我沈姐姐不漂亮，成天明里暗里的嘲讽，结果一转身就摔了个狗吃屎，脸都摔成了猪头，哈哈哈……还被说好的人家退了亲。”小虎一边学着刘婉摔跤的动作，一边笑。
“哦？沈姑娘不漂亮吗？”顾衡抿了口茶，看向小虎。
小虎凑上前两步，佯装小大人的说：“在我心里，我沈姐姐可漂亮的，书上说，人之美，在心不在形，我沈姐姐这么好，自然是美的，哪像那刘婉，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见天的瞧不起人，她就活该被她弟弟揍，谁让她嘴欠。”
“她弟弟还打她？那是挺惨的。”顾衡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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