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古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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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内的火光旺盛，映衬得舫外一片漆黑，在那样浓重的漆黑里，一双手捅破了窗户纸，将手指塞进了栅格，又因为栅格的存在卡在缝隙里，只把水渍浸染在纯白的窗纸上。
周研张大嘴巴，看见那些手指像肉虫一般钻满每个窗格的缝隙。
“呕……不行，我要吐了，那是什么东西？！”
徐鸣比周研镇定得多：“看门底。”
完整的手掌从门底挤进来，同一水平面上的手带着被泡发和摩擦的痕迹紧紧抓住门板。
原本张晦用力踹都没有踹动丝毫的木门在那些手掌的摇晃之下逐渐松动。
张晦问琳琅：“你知道外面这些是什么吗？”
琳琅望着摇摇欲坠的门：“溺亡之躯，无魂之尸，人们通常叫它——水鬼。”
周研：“我怎么记得它们的爱好是找活人替命？你们听，它们是不是在说‘找到你了’？！”
窸窣声随着距离的缩短隐约能分辨，根本不是奇怪的噪音，而是无数声无规律交叠在一起的“找到你了”，因为发声的东西太多，导致先前听不出其实是它们在说相同的话。
张晦脑海中一闪而过今天在咖啡厅外坠亡的男人那句无声的话。
周研躲在两个同伴身后，在缝隙里偷偷往门口看：“完了完了，今天不是要被烧死就是要被淹死了！”
门终于在手掌的力道下轰然倒塌，外面甲板上的景象也在火光的照耀下一览无遗。
无数具勉强能辨别出轮廓的躯体堆积在甲板上，它们好似不怕火海，争先恐后地从门口爬入。
窗子和屋顶也承受不住，发出崩裂声。
张晦和徐鸣意识到危险，一人一个胳膊拽着周研从门口踏着那些湿滑的躯体飞快往外走。
“啊——”
伴随着周研的尖叫声，画舫的屋顶崩裂压住了整个内厅。
他们这才发现，整艘船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水鬼，船下的河水翻涌着黑浪，里面不知道还藏着什么东西。
画舫的船板被连烧带砸，已经摇摇欲沉，借着火光隐约能看到河岸。
张晦：“跳不跳？”
徐鸣：“只有这条路了。”
周研：“别告诉我你们要跳河游过去？有水鬼啊！”
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再考虑了，两人又一人一个胳膊把抵死不从的周研扔进了河里。
“往岸边游，别回头！”
或许是因为水里的东西都爬到了船上，几个人在意外顺利地游到了河岸。
岸上的风景像是写意山水画里的留白，隐隐绰绰看不到具体的事物，待他们摸到岸边，又是一阵失重感，人已经又回到了景区院子里。
守在院子里的孙武宁、王启明没想到他们三个还能从画里活着出来，但比起活着出画的三人，他们更惊异于壁画的变化。
他们不止一次见过这壁画的神奇之处，一旦有人入画，画中内容就像投影在墙上的电影一样，整个画面开始动起来演绎剧情，演绎的结局是画舫上的人无一人生还，整艘船沉入河水即是演绎结束，画中的景象会恢复原状。
但此刻的结局，与其说是画舫带着火焰沉入水中，更像是被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无数双手拖入水中。
船上蠕动的灰白色阴影越来越多，船沉后那些阴影逐渐扩散，片刻间就将整个画面侵蚀，那百年不变的油彩剥落最终整面墙只剩下一大片灰白色，待所有油彩落尽，一点如米粒大小的不起眼的红映在那片灰白上，像被忽然下起的红雨蕴湿的地面，红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逐渐连成一块又变成一片，最后积聚的红色从墙上滴落，顺着脚下的土地延伸向院子里五人站立的方向。
“这是什么鬼东西？”孙武宁警惕地后退，心中不安，向内堂望了一眼。
张晦注意到他的目光：“我们去内堂。”
地上红色的线像是有生命一样，人往哪边走，它就往哪里转弯，地面上不一会儿就因为院中几人的行动轨迹布满了红色的线条，孙武宁和王启明追在张晦等人的身后，王启明不小心踩中了某根杂乱的线条，那线条瞬间如藤蔓一般攀上他的小腿往上窜。
孙武宁扯着他后退：“别踩线！”
幸好那些红色的痕迹似乎没有伤害人的能力，摆脱与地面的连接后蔓延便停住了，红色的痕迹像是红墨水一样氤氲在衣服布料里。
王启明用指尖抹了一点在鼻下闻了闻：“是血，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血？”
被不明红痕耽误了片刻，整面墙已经被染红，地面上也是乱七八糟的红痕，此刻不用王启明说，站在院子里的人也能闻见隐约的血腥气。
张晦三人跑进内堂后，红色的线痕跟到过了门槛就停住了。
周研跌坐在地上：“吓死我了！它不动了，是跑累了还是这里有它害怕的东西？”
内堂很宽敞，上首是两把太师椅，中间一副松鹤延年图，两边有客座，客座后是屏风，透过屏风上方也能看到两侧的空间也不小。
张晦和徐鸣一人一边前去查看。
张晦刚绕过屏风，就看到了蒲团上的身影。
那应该是一个人。
说“应该”，是因为蒲团上的人几乎是皮包骨头，连嘴唇都是全然的灰白。
“周研，你过来一下。”张晦想到他是个有行医资格证的医生，将他叫过来，“这是人吗？如果是艺术品，皮肤纹理做得也太逼真了。”
周研前来查看，后面跟着从另一边没发现异常的徐鸣。
“太奇怪了。”周研隔着纸巾摸着蒲团上的人，“他皮肤都还是温的，但没有呼吸。”
他又仔细查看了一番：“他应该是刚死，皮肤新鲜有温度，但从状态看，皮下除骨骼以外的组织全部流失。”
这本来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但他们刚从画里逃出来，此刻再奇怪的事情都不足为怪。
“你们说，这人跟外面那个奇怪的壁画有没有关系？”周研突然想到一个疑点，“我记得琳琅说有人召唤她才能出现，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操纵他的人？”
“哼，你倒是聪明。”发现地面上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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