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玉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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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一落，常内侍便翻动手中卷宗。
纸张翻动的窸窣动静几乎敲在殿中每个人的心上，有人趁隙偷偷去瞧上座摄政殿下的脸色，却见殿下安静坐着，手中不知时已捧了一只茶盏，指尖点着茶盖优雅又从容......
今日这事即便圣上都气得跳脚，殿下从头到尾眉尾都没动一下，这定力、气度果真不愧是先帝亲自教导出的皇女啊......
殿中心思各异时，常内侍已翻到了相关记载，看后却微微一愣。
“怎么了？”元昭帝察觉到，皱眉问。
上官乔满目光亮盯着那内侍。
常内侍回道：“禀圣上。前朝的确有一内侍姓白名全，当值中宫，但卒年与上官小姐所言并不相符，此人死于先帝三十六年，而非先帝三十八年。”
“这么说来，此人在殿下尚未出生时便身故了？”
元昭帝又问：“是何死因？”
“疫病。”
上官乔闻言瘫坐地上，口中喃喃：“怎么会，怎么会......”
她又瞪向正笑着看她这般狼狈模样的流光，恨道：“是你、你竟敢篡改前朝旧档，是你......”
元昭帝又砸碎一只内侍刚刚呈上的杯盏。
“还敢胡言！前朝内务府乃先帝大监所掌，那是先帝心腹，他经手的卷宗除了先帝谁能窥探？你今日已搅得宫宴不宁，又意图戮害殿下，来人，给朕将这恶女拉去午门。”
“不、不，圣上，我还有证据”眼看着双臂被挟，两侧禁军将她朝殿外拖去，上官乔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挣开禁军束缚，从怀中掏出一只玉钗高举惊呼：
“圣上，此乃神音皇后之凤钗，是神音皇后有私情的物证，圣上”
然而元昭帝撇开头，并不再相信她的鬼话。
禁军再次擒住上官乔拖向殿外。
“且慢。”
这一串闹剧中，一直未出声的殿下忽然开了口。
“放开她，让她把话说清楚。”流光看向那押着上官乔的禁军卫。
不只殿中众人，就是元昭帝也一愣。
“殿下，这”元昭帝欲言又止。
“今日之事已然闹成这样，倘若不让她把话说个干净，来日传出风言风语，本宫愧对生母与先父。”
她既如此说了，元昭帝便不再多言，示意禁军放开上官乔。
上官乔又重新跪回殿中。
她现在已顾不得是谁给了她这丝机会了。
“圣上，姑母有妊，那浪荡子也知自己闯下祸患，为防不测，他死之前曾买通宫中侍卫将神音皇后的一支玉钗带给宫外的生母。就是这支玉钗，这是神音皇后私物，如非贴身之人，谁能触碰到？”
众人皆看向她高举过头的那支金制的凤凰镂空镶金玉钗......
鉴于前车之鉴，无人再敢轻信。
神音皇后的东西，又是这种女子金饰，元昭帝自然不认识。
他便问还在殿中央跪着的兰蓁：“你是中宫旧人，也是神音皇后贴身女婢，瞧一眼那玉钗，可是神音皇后之物？”
帝王话刚落，上官乔便大叫：“她与元徽勾结，圣上怎能相信她的鬼话？”
“住嘴。”这次呵斥她的是庄太妃。
庄太妃挥开小魏后的搀扶，一张保养良好的姣好面容已不见素日的温和模样。
她盯着兰蓁，厉声：“兰蓁，哀家要听你说。”
于是，众人皆看向那叫兰蓁的侍女，无人注意流光点着茶盖的指尖微微顿住。
殿中静寂，兰蓁跪直，垂着眸子回道：“禀圣上、太妃，这的确是先后之物。”
此话一落，殿中更静，上官乔却得意大笑。
“这......”没想到会是这样肯定的答复，元昭帝迟疑地看向身侧的流光。
然而不等殿下有何反应，那叫兰蓁的侍女又开了口，她朝元昭帝再次磕了一个响头。
“圣上明鉴。这玉钗是先后之物不假，但早在先后进宫的第二年便被赐予上官氏。先后是上官氏之女，上官小姐亦是上官氏之女，莫说今日上官小姐在殿上拿出的是一支玉钗，就是其它先后贴身私物又有何稀奇？”
不错，神音皇后是上官氏之女，上官家有一两件先后的贴身之物很正常，先后又是这位上官小姐嫡亲的姑姑，上官小姐想要接触府中先后私物又并不难......
上官乔几乎目眦欲裂，
“你这贱婢，还敢撒谎！”
兰蓁并不慌乱，冷声道：“倘若妾说的是假话，那妾倒要追问上官小姐，既然这玉钗是你口中所谓内侍买通宫卫递于他生母的，那又为何会落入你一个高门贵女手中？难不成那生母在知道上官氏的皇后杀了自己的亲生子后，还能将这样一个所谓先后私情的物证交给你一个上官氏之女吗？”
这话堵得上官乔哑口无言。
她慌乱道：“不、不是，这不是我从那生母手中得来，是从祖母”她不知想到什么，又慌忙地住了口。
原来真是从上官老夫人那处得来的，众人听出她说漏了嘴。
正当众人窃窃私语时，有一内侍匆匆进了殿。
“圣上，上官氏家主上官青云在外求见。”
满殿人声在听到这声通传后似乎静止了一般。
上官青云？是他们以为的那个上官氏家主，上官青云吗？
元昭帝最先回过神，看了一眼似乎和众人一般怔住的上官乔，元昭帝皱了眉。
他看向流光，不动声色地询问她的意思。
流光点了点头。
元昭帝见状，便也不再迟疑。
“那正巧了，上官家主来了，朕就问一问他这支凤钗是否是神音皇后赐予上官氏之物。”
说着，便让内侍将人请进殿来。
众人屏息看向殿门处，饶是各自心中都做好了准备，万万没有料到进入视线的会是一个身着袈裟，剃了度，俨然一副出家人模样的上官青云。
这、这......
这可是先帝朝军功赫赫的上官将军啊，又是大魏的国舅，世袭英国公，上官氏历代中最最出色的家主，虽说早就辞官退隐，但何至于抛却红尘，皈依佛门啊。
有许多老武将看到这样的上官将军都眼冒泪花。
元昭帝也似被震住一般，久久未曾回过神。
“明悟见过圣上。”
众人凝视中，上官青云如常见礼，但他行的却是佛家弟子的礼。
元昭帝反应过来，立即结巴了。
“上官家主这、这”
明悟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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