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爱的凌迟(悬疑推理)》小说免费阅读 ydxs8.com
周三上午九点,新的一天,案件分析室内仍只有张克辉的身影。
刘明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打给李佳,却又处在关机状态。
发出去的十几条消息无人应答,社交软件始终沉寂。
张克辉疲惫地放下手机,眼眶像被打入了一圈钉子似的,磨戛得眼球阵阵发痛。这是熬夜的代价,头痛自然是有的,但不比眼睛所收到的痛楚更令人难堪。
张克辉抽了一张餐巾纸,揾拭生理的泪水。无须揽镜自照,他知道自己的形容定是一团枯槁。眼底的红肿,眼下的淤青,面目的焦黄全都无法遮掩,只有一夜繁荣的胡渣,剔除尽近是他出门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所有笔录、资料,无论是文字格式或是视频内容皆于他眼前过了一遍。从月没参横到东方渐白,终是一无所获。
以上,对习于警务之事的人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目今折磨他的只有同伴,情况不明的同伴。
张克辉走到窗前,刑侦大楼的移动道闸外,一大早便围满了耸肩踮脚、交头接耳的媒体记者。
早间新闻:今天凌晨,青竹酒业董事、知名企业家沈霖的原配夫人王梅在紫宸别墅家中割腕自杀,因抢救及时,其人现已脱离生命危险。稍后,我市领导针对社会谣言召开会议并致电市公安局:务必尽快破案,维护社会的稳定与安宁。
张克辉闭了闭眼,将脑中的机械女音一一驱散。迎着晨光,燃起一根香烟,在这般无人的角落,大口吐息着白圈。
李佳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一屋子的愁云惨雾。
“张哥?”
张克辉摁灭了烟:“你迟到了。”
“是!”她吸吸鼻子,“对不起。”
“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撒谎是你的特长吗?”他将一袋手工面包放在尚未整理的打印纸旁,“吃吧,甜咸搭配。”
手背抹过面颊,她坐了下来。
张克辉立在窗边,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纸袋声,他一字一句地说:“下次不要关机,这种事情我来处理。”
“我是专案组长嘛。”她咬着面包,“刘明是组员,而你,是我们的外聘专家。”
“所以我就能堂而皇之地置身事外?”
“没事,张哥。”她的笑声嘶哑而勉强,“批评意味着进取。”
张克辉走到桌旁:“刘明也跟着你进取了?”
李佳摇头:“没有。”
“吃完了就工作。”扔下这句话,张克辉便迈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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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叹了口气,通话记录、银行账单都已核查完毕,没有一丝异常之处。这也意味着,青竹酒业的高层嫌疑全被排除在外。
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半,刘明没有回来,张克辉亦不见踪影。
拂开面前的纸张,李佳俯身趴在桌面上;冰凉凉的触感直贴脸颊,将那些残余的委屈、气愤和烦忧降温至零度以下。
“相信张哥!一定破案!”她给自己加油打气。
李佳闭上眼睛,嘴里念念叨叨,不知不觉间,她进入了梦乡。
四十分钟后,桌子晃动了一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李佳伸了个懒腰,瓮声瓮气地问。
“刚回。”
“张哥呢?”
“不知道。”
咦?怎么这声音比她还瓮?李佳揉揉眼睛,看见刘明垂头丧气地摊在座椅里。
“你去哪儿了?”
刘明眼神发直,嘴唇翕动:“监控。”
李佳猛地一拍桌子:“对了!修复监控!怎么样了?”
刘明的头像钟摆一样左右摆动。
“什么意思?”李佳的语气带着慌张。
“修不好···全世界都修不好···”
“不是,”李佳身体前倾,“一点改善都没有?只要能看见人影,清晰度无所谓!”
刘明不断摇头,眼珠始终粘连在虚空之处。
“怎么会这样?”李佳痛苦地抱头。
正在这时,刘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一眼屏幕,立刻像是被施了咒般僵硬不动。
“谁打来的?张哥?”
急促的铃声像鼓槌一样敲击在两人心头。
刘明焦虑难捱。
“接!你快接啊!”
电话连通,他嗯嗯啊啊,先点头,后又摇头。
“监控的事张哥知道了,他一会儿就回来。”
***
无论发生什么,张克辉的脚步声始终稳健而克制。与之共事者听闻,内心也会泛起一种安宁的情绪,彷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难题便能迎刃而解。
虽然,目前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来,先吃饭,你们饿坏了吧?”张克辉把塑料袋放在会议桌上。
李佳勉强笑了笑:“谢谢张哥,还好我有面包垫底。”
“刘明,快过来!”张克辉招呼着,将一份超大型盒饭递给他。
“谢谢张哥···”
“你带饭回来,我有说谢吗?”
刘明微微摇头,脸色稍解。
在张克辉的带领下,大家默默吃完了这顿迟来的午饭。食物能激发人的勇气与斗志,飞扬的思维亦需借助能量的翅膀。
“指纹!”刘明眼前一亮,“张哥,我们应该把怀疑对象全部采集一遍,和凶器上的指纹做个比对!”
李佳:“怀疑对象?一份报纸能让某人割腕自杀,难道我们现在跑去医院采集?”
刘明:“对了,青竹酒业的那些通话记录、银行流水你都查完没有?”
李佳连连摇头:“查了,没有一点问题。”
刘明打了个响指:“那就可以把王梅和沈霖排除在外,一是没有雇凶杀人,二是有确凿的监控作不在场证明。”
李佳:“王海也可以排除,来回机票、x市酒店的入住记录都没问题。”
刘明:“青竹酒业存在动机的高管之中,现在就剩下沈红玉的不在场证明没那么铁板,人证会撒谎,不如物证来得可靠。”
李佳摇摇头:“她身高只有160,与目击者的证词不相符合,另外她也没有异常通话、大额取款转账记录。”
刘明:“目击者的证词就一定可靠么?”
李佳:“物证衣物的颜色细节就可以证明目击者所言非虚。”
刘明挠了挠头,突然落掌拍桌:“你漏了一个人,沈红玉的丈夫!”
李佳翻个白眼:“这么重要的人物,我怎么会漏掉?她老公六点四十开车送孩子上学,十五分钟后到达学校,然后作为监考员盯了他孩子,不,是全班一整个上午!”
刘明:“她老公是学校老师?”
李佳摇头:“不是,星期四是周考日,由学生家长轮流监考。”
刘明喟叹道:“哪个学校这么牛x,驱使家长替代老师监考?”
李佳:“育才中学,他儿子读高二。”
刘明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省重本率第一的高中!”
李佳:“沈红玉的丈夫在建材公司上班,请的年假为儿子班级监考。他这个人非常重男轻女,姐姐于青青的家长会他就从不参加。”
刘明撇撇嘴:“这么过分的吗?不过···倒也排除了他的作案动机。”
李佳颔首道:“是,我没有调查过他的手机或银行卡。据我了解,这位丈夫在家庭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沈红玉的暧昧态度多半源于他的训诫。”
刘明:“照此说来,青竹酒业这边可以全部排除。‘晓梦’的汪强怎么说?”
张克辉突然开口:“手机、银行同样没有问题,夜总会的营收账目也没有问题。”
刘明舔了下嘴唇:“我亲自查过他的行车记录仪,不在场证明非常充分。”
李佳:“但他的情况不太一样,或许有人奉令承教,不要酬劳也会为他卖命。”
刘明:“你是指汪强的打手?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我们能采集到这些人的指纹进行比对···”
张克辉:“没有能成功匹配的。”
刘明、李佳双双惊讶道:“张哥?你什么时候···”
张克辉点了点头:“拿到物证之后,我就拜托了全城的派出所和社区民警,包括服务员的男友和死者的牌友,只要身高体重与目击事实差不多的都被采集了一遍。”
李佳暴风鼓掌:“哇,张哥!你的人脉和办事效率真是···”她突然觉得不对,又生生顿住了。
刘明双手抱头:“完了···完了···这下死胡同了。”
李佳的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没有人说话,低气压将整个屋子填充得满满当当;窒息,每呼吸一口都能感受到缺氧与窒息。
李佳吸了吸鼻子,发出的声音像濒死的动物:“你们不用担心,反正我是组长嘛···实在不行,我主动请辞就是了。”
刘明握着拳头,砰地一下砸向桌子:“我来担责!荣誉墙上就没挂过我的照片!我死猪不怕开水烫···”
“对了!照片!”濒死的动物发出一声嘶鸣,“张哥,你不是有沈百川的毕业照吗?大不了我们把他的大学同学、高中同学、初中同学都核查一遍!”
“对对对!”刘明也加油打气道,“沈百川这个花花肠子,老子把他的一夜情女人全挖出来!”
张克辉笑了笑:“用多少时间?一星期,一个月,还是一整年?如果依旧不能破案,社会舆论会发酵成什么样子?到那时,你们固然可以辞职,局长也可以辞职,然而警局又该如何辞职?!”
恐惧的潮水将李佳完全淹没,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张克辉走到她身旁,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不停用纸巾拭泪。他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将那扇一直敞开着的大门慢慢关上了。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说:“两位,从现在开始,我将作出最合乎常情却又最不可思议的逻辑推理。无论你们有何想法,都可以随时打断并提出质疑。”
一时人皆哑然,目光如炬。张克辉单手插兜,开始绕桌徐行。
他不慌不忙地开口:“起初,我们拟定的目标是以沈百川为圆心作螺旋状侦查,从破案方针上来讲,这点完全正确。但是接下来,我们却落入了固定思维的窠臼,以犯罪动机由亲及疏,由内及外来开展调查工作。”
“这时候,我们偏离了原则轨道,渐渐把圆心点从‘沈百川’换成了‘犯罪动机’。虽然,此动机本身就是针对沈百川而言,然而,动机终究产生于他人,以动机为圆心,换言之就是以他人为圆心。”
“失毫厘则差千里,如何回到既定轨道?很简单,舍弃犯罪动机!把瞄镜重新对准‘被害人’这个靶心,于是,我们会发现什么?”
“被害人生前所处,不外乎两个地点:‘晓梦’夜总会、星光棋牌室;殒命之所,却只有星光棋牌室。为什么?为什么被害人会死在星光棋牌室,而不是‘晓梦’夜总会?”
话音落下,张克辉刚好走到李佳对面,刘明牵扭着脖颈打断他:“夜总会那么多人,凶手怎么可能有作案时机?”
张克辉把手搭在刘明椅背的横杆上:“李佳,凶手具备时机吗?”
李佳点点头:“沈百川的流连之地——夜总会舞池。那里就具备作案场地与作案时机:在每一首狂欢舞曲结束的半分钟内,整个大厅将会陷入一片漆黑。”
“可是凶手也会看不见吧?”
李佳:“忘情声色才会瞬间失去感官。心怀叵测之人则会近身潜伏,牢牢锁定,然后在灯灭的一瞬间,刺向目标。”
刘明眉头紧锁,表情充满怀疑:“近身潜伏···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吧?另外行凶完毕,难道他要摸黑离开?”
李佳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动:“看来你没有真正站在高处观赏过那个舞池。打个比方,就算你一身警服站在那些疯子面前,他们依然能视而不见。至于行凶完毕,我估计他会等亮灯,哦,不,闪灯之时再离开人群。”
刘明淡淡地说:“刺中心脏的人会迅速倒下,周围人再迟钝也能发现异常!”
李佳叫了一声:“妈呀!我们救的那个心梗患者···倒下得有多久?”
张克辉继续绕行:“其实在熄灯之前我便注意到了。”
李佳拍拍手:“刘明,你那天不在,有个心梗患者倒在舞池中央,我和张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周围的人流疏散开来。你能想象那种场景吗?极度兴奋,纵情舞蹈的人群竟然能对身边倒下的同类视而不见!”
刘明无奈道:“好吧,就算行凶成功,他又怎么出得去呢?‘晓梦’的安保工作可是相当严格。”
张克辉站在李佳身后:“楼下的保安有没有检查你的挎包?”
刘明摇摇头:“这倒没有,他们只查身份证。”
张克辉:“查几遍?出去也会检查么?”
李佳举手:“我有发言权,只查进不查出,而且是进几次查几次,出去可容易得很。”
张克辉:“他们会登记身份证么?或者会将你这个人记住么?”
李佳愤愤道:“金鱼记忆,记得住什么!我们那天去的时候天没全黑,压根没几个人。我拿了录音笔原路返回,他们居然表现得像没见过我一样。”
张克辉含笑往前走:“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脸盲。查看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才是他们的工作。当审查数字形成眼眶肌肉记忆的时候,图像记忆功能便会逐渐退化。”
刘明摆摆手:“好吧好吧,就算你们说得有理,但如果我是凶手,作案地点依然会选择星光棋牌室。”
张克辉停下脚步,面向刘明:“为什么?”
“第一,棋牌室监控坏了。第二,棋牌室人少。”
张克辉笑了一下:“人少?七点可是通宵客人的散场时间,不然,凶手怎么会被目击?”
刘明挠着脑袋:“可是‘晓梦’夜总会的监控能拍摄到凶手啊。”
张克辉:“星光棋牌室的监控就不会拍到凶手吗?”
“星光棋牌室的监控是坏的!”
“你觉得凶手知道监控是坏的吗?”
“这···”
张克辉迈步向前,继续道:“如果我说,凶手根本不在乎监控,没有拍摄到他行凶的影像画面纯属是他的运气呢?”
“对啊!躲避监控也是他全副武装的目的之一嘛!”李佳拍了下桌子,“就监控数量来说,棋牌室有三个,夜总会有四个,外观上无法分辨好坏,被拍摄到的风险其实不相上下···不对!夜总会被拍到的几率要小得多!一整个大厅就一台监控,不像棋牌室,左右走廊完全暴露于视野之内···反正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作案地肯定会选择夜总会舞池!”
刘明满脸不解:“佳姐,人那么多,你怎么想的?”
李佳一副看白痴的神情:“那也算人?浑浑噩噩的与丧尸无二!如果把他们当作遮挡物,再加上闪烁不定的灯光,我的天哪!绝佳的作案场地!可以掩盖我的行凶过程!相比之下,棋牌室后门的监控正对走廊,我的身高体型、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我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比如用左手行凶,或者右手受过伤使力姿势不对···总之一丁点异常都能被无限放大,说不定警方靠这点细节就把我给抓获了!”
刘明哀叹一声:“好吧,你们说服我了。不过凶手到底为何选择星光棋牌室呢?”
张克辉曲起两根手指,咚咚敲击着桌面:“有件事情,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个叫丁晓的服务员说,早上八点多到十点的这段时间,只有他们老板一个人在棋牌室。”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李佳疑惑道:“咦?凶手为什么不选择这个作案时间?”
刘明搓着脸颊:“或许他不知道?”
李佳:“他行凶全从后门进出,知道监控位置,知道吧台有人,还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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