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生天
“先将药喝了吧。”
年龄稍长些的递过一个糙搪瓷碗,满满的浓黑汤药漾起一圈涟漪,散发着古怪气味。
她伸手去接,顿了一下,皓白的腕上几圈浅淡红痕。如同珊瑚珠链蜿蜒而上。
床前一高一矮的两人对视一眼。
商桑垂眸,大乞丐不端碗的那只手捻着灰布衣裳的下摆,是紧张的表现。
“喝呀,我们还能害你不成?”
小乞丐出声催促。
二人还在看着自己,商桑伸手去接那药碗,不知是不是药碗太烫的缘故,她腕上一沉,竟是不小心将药碗脱手而出。
眼看着药碗即将落地,大乞丐一躬身,将本要落到地上的碗稳稳接在了手中。
商桑一惊,汤碗落地不过一息之间,眼前人竟有如此快速的反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东西托住,没有洒出一点汤药,甚至用的是左手。
“好快的身手。”
大乞丐却看起来更加不安,面上流露出报赧之色。
“我哥是左撇子,所以左手比一般人用得惯些。”
小乞丐替她哥解释一番,催促她赶快喝了汤药。
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接过药碗,悬于面前,仰头屏息一饮而尽。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人好似松了口气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出现在破庙中,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大乞丐想起那日他见到眼前的那辆宽敞华丽的马车,连围绕在一旁的侍卫婢女品貌穿着皆是不俗,她绝非寻常人家女子,若不是遇到难处,怎会在暴雨中只身一人来到这庙中。
“想必你们不难看出我此刻身处险境,群狼环伺,遭人追杀,救命之恩已难以回报,我不想牵连你们,休息片刻请让我自行离开吧。”
那个跛脚的孩子站了出来,笑得狡黠。
“姊姊何故遭人追杀,我们岂是那怕死的人,既然救了你,自然是等你腿伤痊愈。”
他看向她的脚。
“不”
商桑还欲开口,被他打断。
“阿姊至少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
病榻上的人怔了怔,而后笑了笑。
“叫我珊珊便好,珊瑚的珊。”
“珊珊姊姊,真好听,我叫元宝,这是我哥叫元福。”
眼前的小乞丐不知什么是珊瑚,他指了指身旁的人。
元福将头低了低,自然没有看到,商桑的目光越过跟前的二人,落在他们身后的落地桃木大衣柜上。
柜顶上一抹熟悉的蓝。
“在看什么?”
自称元宝的小乞丐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仿佛看穿她心中所想。
大乞丐转过身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你们......”
大乞丐闻言收回目光
“那你好好休息,这里偏僻人稀,你的......仇家想必短时间内不会找到这个地方。宽心养伤即可,我们先走了。”
在他转过身的瞬间,脖子后的衣领出露出一片鸦青,商桑望着两人离开,还没看清那是什么,那片颜色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在竹舍中躺了两日,高烧渐退。
天朗气清,商桑立于窗前。透过简单的素色窗纱,是一片竹海,漫天的青翠碧色。
须发皆白的人迈着蹒跚的步子在院中将一盘盘半干的药材摊开,细碎的切片的圆的扁的长的方的,种类形状不一,散在圆圆的竹编盘子里,躺在黄泥地上,如同落了一地的月亮。
日头好的时候,他要借着日光把药材晒干。
夏季多雨,这会儿看着天气晴朗,下会儿指不定就下起了急雨,这么多药材,如果他不在旁边守着,很难及时的尽数收到屋中。一旦药材淋了雨,几天的努力便付之东流,还得从头挑个晴朗的日子晒起。这些倒还是其次。更甚者有的药材碰了水容易失了药性,一淋湿便彻底废了。
是故没有病人到访的时候,老中医喜欢搬了张棕褐色竹藤椅子,摇着扇子,躺在檐下,看着不远处几座山峰之间的天色。
若是天色晴朗,那便无事,可以稍作休息,若是运气不好,撞上那天色阴沉,乌云密布,那可就有得忙了。要将院中这盘盘药材叠起,搬到库房架上。待天色稍晴,乌云飘走,又一盘盘搬出来。
这不,这会子便是。
虽然此时阳光明媚,远处的山峰之间却有朵乌沉沉的云,正顺着东风,往这边缓缓飘来。
刚将药材摊开铺平一盘盘放好的老人叹了口气,摇摇头,万分无奈地拄起拐杖,从藤椅上起身。
将地上的竹编盘中弯腰抬起,一盘一盘叠起来。待五盘叠到一起时,便将老旧的竹制拐杖放到一旁。双手钳住最底下的一盘,发力将五盘一并提起,向库房中走去。
如此重复了两三趟。
老中医扶着门框,抹了一把头上淌下的汗。望着地上还剩下的一大半药材,又望了望远处的天色。乌沉沉的云离小院的上空越发的近了。
他老了,老人不由感叹。若是年轻时……
前几日救治的女子走到院中,弯腰搬起那些药材,微微一笑。
“不知库房在何处?”
老中医一愣,手指了指西边。
“这边,这边。”
他亦走到院中搬起几盘药材,一边走一边道。
“你随我来。”
商桑跟了上去,刻意放缓了脚步,与步履蹒跚的老中医并肩而行,两人攀谈起来。
“不知大夫可曾听说过妙玄观?”
“妙玄观?”
老中医闻言顿了顿,似乎在思考。
“老夫年轻时曾到妙玄观中求过签。只不过那妙玄观是南边儿的一座道观。那年家中大旱,颗粒无收,老夫举家逃难至京都。听姑娘口音是京都人,怎么会打听南方的道观?不知是否只是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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