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皇帝的思考(6)
正是腊月二十九,长安城笼罩在一片年节的喧腾里。大雪连日未融,将朱红色的宫门映得越发肃穆威严,而雪地里的孩童却早已踩出片片欢快的脚印,路边的小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街头巷尾挂满了红灯笼与春联,远处的鼓楼传来阵阵敲击声,仿佛在为新年的到来擂响战鼓。
雪落如絮,京城覆上了一层柔白的银装。宫内宫外,一片喜庆祥和之景。街巷间张灯结彩,红绸高悬,孩童们穿梭嬉闹,远处传来的鞭炮声如玉珠落盘。这样的盛景,将人心底的寒意驱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年味儿。
皇城之内,红墙金瓦被白雪衬得流光溢彩,玉砌的台阶下,忙碌的宫人们提着红绸和彩帛,穿梭不息,为晚上的群臣宴会做着最后的准备。这场每年一度的除夕宴,不仅是朝臣齐聚的庆贺场,更是皇权威仪的象征。
到了傍晚时分,宫灯燃起,红烛摇曳,琉璃玉石的光芒将麟德殿映得如梦似幻。群臣宴会,桌案错落有致,玉盘珍馐摆放整齐。高高的御座后是绣满瑞兽图案的帷幕,象征着帝王至高无上的地位。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依序而坐,席间的谈笑声隐隐交织,乐舞在侧,歌声婉转悠扬。太监们端着银盘穿梭在席间,侍候得无比小心,生怕一个不慎坏了这一年中最重要的盛会。
晚宴已然准备妥当,百官齐聚于麟德殿,与皇帝共度佳节。皇帝端坐在高位,宽袖轻拂,言语间带着几分节庆的喜悦,却丝毫不掩帝王气度。这一年,皇帝的目光比往年多了几分深邃。
改革初见端倪,朝中风向渐变。
宴席间,侍臣捧上新酿的春花梨,色泽清冽,酒香弥漫,直沁人心脾。皇帝举杯,对满堂文武说道:“今岁风调雨顺,诸卿尽心辅佐,朕心甚慰。”
满堂群臣纷纷起身回敬,场面一时热烈。宴席渐渐推向高潮时,皇帝终于到来。
他身着金线织就的龙袍,步履稳健地踏上御座,眉眼间威仪尽显。
他举起酒盏,目光缓缓扫过群臣,笑道:“朕深感上天庇佑,亦感诸卿辅佐之功。此夜,便是我等同庆,共迎新年之时。明年更需上下齐心,共谋大康繁盛。”
众臣纷纷起身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微微颔首,示意众人坐下。席间的气氛越发热烈,乐声中更添了几分欢快。
皇宫深处,同样热闹非凡。后宫的庭院中,宫女们早已忙碌起来,将屋檐廊柱装点得焕然一新,红灯高挂,彩绸摇曳。虽然每日为各位主子忙碌,但到了除夕,宫中依旧会给予他们片刻的轻松。不当值的宫人们聚在一起,煮了简单却暖胃的汤食,还带着小心思包了几枚寓意吉祥的饺子。
关宁站在窗边,目光掠过远处点点星光般的红灯笼火。眺望着远处张灯结彩,听着耳畔隐隐传来的丝竹声,心中浮起几分感慨。
她已入宫近半年,却仍然不太适应这片奢华却处处暗藏锋芒的地方。尤其是这节庆的日子,看似祥和的表面下,往往掩盖着无数双窥探的目光和暗中的较量。
她身旁的小宫女兴冲冲地拉了拉她袖子:“掌记姐姐,今年您不当值,不如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守岁?”
关宁随意拨弄着案上的红绳,神色却难掩微微出神,本想拒绝,奈何小春笑着挽上了她。
自从小春从司察司出来后,越发的黏着她了。
关宁随即笑着道了:“好。”
时近子夜,宫门外的钟声悠悠敲响,宣告新年的到来。后宫中,有心的宫人三三两两结伴前去拜岁。
一路上,雪光映衬红灯笼,将行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关宁亦未例外。她挑了件碧玉簪子,走何司记所在的小院。
何司记的小院倒是有些冷清,看到她来了,一时间愣住了,不过瞬间笑了:“你这孩子,心思还真细。”
她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将她迎进了屋里。
“司记过年好。”关宁将东西放下,目光柔和,“今年多亏了司记提点,我才没在上头犯错,愿您平安喜乐。”
何司记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二人未聊多久,关宁才起身告辞。
路上正巧遇见零零散散归来的宫女们,面上带着拜会归来的喜悦。
夜深人静时,关宁步出屋门,抬头望着天边的烟火,耳边是隐约传来的宫人欢呼声。
她叹了口气,握了握手中的暖炉,心想年年岁岁花相似,这宫墙里的波澜,却注定年年不同。
而另一边,正殿内的晚宴也接近尾声,皇帝端着最后一盏酒,目光扫过堂下的一张张面孔,低声笑道:“一年辛劳,诸卿请尽欢。”
语毕,他起身退入帘后,只留群臣继续觥筹交错。
新年的第一夜,于外是热闹非凡,于内却藏着无法言喻的波澜。
*
正月初一,积雪未化,宫巷间透着一股清寒。昨夜群臣宴的喧闹声已然散去,四处静谧无声,唯余冷风偶尔撩起宫墙上垂落的红灯笼穗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永巷令旁的梅树盛放,红白交映,点缀在灰白天地间,显得格外明艳。
关宁一袭浅色棉袄站在梅树下,手中执一根竹竿,正专心致志地轻轻拨弄枝头积雪。
雪落地面,砸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她抬头望了望枝间未开的花苞,神色安然。
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脚步声。关宁转头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近。
赵怀书穿着一袭深青色冬袍,肩上落了些许寒霜,神色如常,似是随意踱步至此。
当目光对上关宁时,他脚步微顿,随即笑了笑,颔首行礼道:“关掌记好雅兴。”
关宁收起竹竿,笑着回应道:“赵掌印好兴致,初一这般清早便到永巷令走动,可是要给我拜年?”
赵怀书微微一怔,随即抿唇一笑,回道:“既然掌记如此说,那我便不负这番好意了。”
说罢,他竟真真切切地作了个揖,肃然道:“新年将至,赵某愿掌记平安顺遂,诸事如意。”
关宁见他行礼,竟也端正姿态回了礼,笑着说:“承赵掌印吉言,亦祝掌印身体康健,步步高升。”
两人礼罢,赵怀书看了一眼地上的梅枝,开口道:“雪压枝头,寒气重得很,掌记赏梅不觉冷么?”
关宁莞尔一笑,指了指身旁的梅树:“赵掌印若赏梅,便知冷也无妨。”
赵怀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那梅花在寒风中凌霜而放,红白交映,格外引人注目。
他低声赞道:“腊月梅开,一向坚韧非常,掌记果然懂花。”
关宁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梅花亦是人种,长在墙角尚能自开自落,若得人护佑,便可争春。赵掌印觉得呢?”
赵怀书一愣,沉吟片刻后答道:“墙角独放自是可敬,但若争春太过,恐遭风摧雪压,不得善终。”
关宁低头轻轻一笑,未置可否。
随即转身推开了屋门,略作邀请道:“不如进去坐坐,外头寒气重得很。”
赵怀书迟疑了一瞬,还是迈步跟随进去。他的目光落在关宁的背影上,心中却莫名生出几分怅然。
他并未刻意寻来,脚步却不知怎的,停在了永巷令外。
回头看着静谧的宫巷,赵怀书自嘲一笑:“果然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清闲。”
屋内,炉火轻燃,暖意扑面而来。关宁取来茶具,熟练地烧水、投茶,手势干净利落,动作流畅。
赵怀书站在一旁,低头环顾这间不大的屋子,摆设简单,却收拾得格外干净。
“我这地方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掌印,您不嫌弃便好。”关宁沏好了茶,端了一盏递到赵怀书面前。
轻声道:“不是什么好茶,掌印将就着用罢。”
赵怀书接过茶杯,指尖略感温热。他端详着这简陋却不失雅致的房间,心头的寒意仿佛散去几分,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弥漫唇齿之间,竟有几分意外的温馨。
“关掌记倒是会挑茶,简朴中自有几分精致。”赵怀书微笑着开口,语气平和而真诚。
关宁却似没听出这句赞许,反倒是眉梢微挑,调侃道:“赵大人这是夸我节省,还是说我寒酸?”
赵怀书一时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你倒会揣摩话中深意。掌记今日不过值守,却仍留在宫中,是有事未完?”
关宁抿唇笑道:“宫外并无多少亲友,去处不多,倒不如留在这里清静,整理些未了的账册。”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赵怀书微微一怔,他低头看着杯中浮动的茶叶,忽然开口:“宫中这样的人不少吧?新年将至,却连一个可以去的人都没有。”
关宁侧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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