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水云竹林
白府后院的布局虽不及秦王府后院和谐华贵,却也是错落有致,东面小池花园,西面假山活泉。
白阁首喜欢怪石,是以白府后院的假山以怪石最显,且摆了一大片,乍一眼看,就像是一片假山迷宫。
而竹林正植于假山之后。
可此时,原本长在假山后的那片竹林,不知何时扩散了领地,将那片假山吞没了不说,还渐渐有往花园生长的趋势。
李振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这是?”
李婉雁眯了眯眼,扭头对上谢常安那双清澈五黑的眼睛。
“我的法阵不如你,给我指路。”
这话谢常安听得有些舒适,嘴角不由得微微勾了勾,“恩。”
李婉雁自然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可她的法阵也的确不如他精通。
若是在秘境,她自有无数次机会,可眼下是在人界,周围有无数无辜凡人,若一招踏错,怕是会死更多无辜之人。
她不能冒险。
“抚宁!”
眨眼间,长枪在手,李婉雁双足点地,朝逐渐扩散的竹林而去。
“乾四,坎三。”
李婉雁闻言,运动灵力,找准方位,将抚宁狠狠朝地上一扎,下一刻,那片原本要扩散的竹林,瞬时不动了。
“巽一,离四,坎六,艮四,震三,巽三,离一,兑七。”
李婉雁再次离地,找到各自的方位,用抚宁将她的灵力往地底送去。
往返几次后,疯长的竹林终于止住了扩散的趋势。
“不臭了!”
躲在角落里的李振,探出一个脑袋,吸了一口还算清新的空气。
他还要再吸一口,却被谢常安按了回去,“还没完。”
李振不解,明明不臭了,竹林也不动了,怎么还没完呢?
他正要开口询问,面前的竹林里突然飒飒而动,虽不曾扩散,却从地底钻出一条一条如黑色藤蔓般的东西。
其中有一条,竟直接贯穿了一具侍婢的尸体,将她整个人吊到了半空。
“那……那是什么?”
谢常安道,“怨气。”
李振挠了挠头,“什么气?”
谢常安解释道,“生灵枉死后得不到纾解,便生怨念,念力聚化成气,便成怨气。”
“方才指使竹叶杀人的就是这些怨气?”
谢常安摇头,“通常情况下,怨气不会主动杀人,甚至不会妨碍到人。”
除非被什么东西裹挟。
“枉死之人怨念深重,但经年累月自会消散,可这片竹林中的怨气却十分浓郁,甚至还能化作伤人利器,想来怨念不少。”
李振不蠢,不过几息就明白了其中关窍。可想明白后,他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你,你的意思是,这竹林里,有很多枉死,枉死的人?”
虽不想问,但李振还是问出了声,“有多少?”
谢常安朝竹林方向努了努嘴,“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李婉雁挑断了最后一根裹着黑雾乱蹦跶的黑藤,被吊起来的侍婢尸体摔在了地上,那片竹林终究老实了。
眼见着黑雾还想四处扩散,李婉雁手指聚灵,在半空中画了一张符,符咒凌空,被她轻轻推入那具侍婢的尸体里。
下一刻,原本绝了生机的侍婢突然睁开眼,站起身来。
李振双目瞪圆,“她,她她她,她活了!”
“怨气入体,借尸还魂罢了。”
谢常安说罢,走近前去。
李婉雁将抚宁抵在了侍婢的脖颈上,“你们是谁,为何在此作恶?”
侍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求饶,“仙长饶命,我们,我们是娘子的贴身侍婢,我们死得冤啊!”
说着,两行血泪自她眼眶落下,不过几息,便流得到处都是。
既哀戚又恐怖。
李婉雁最见不得人哭,听到如此凄厉的哭声,她更是不知该如何下手,烦躁地别过了脸。
而谢常安却是死死盯着这侍婢的一举一动,试图从她身上看出些异常。
是以,霎时间,整个院子只剩下侍婢的哭声。
李振本想凑上来看看,可瞧见这副场景,倏地顿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看,察觉无掩体后,便近前几步,死死地躲在了谢常安的身后。
李振也不喜欢听这样的哭声,他挠了挠耳朵,从谢常安背后探出半个脑袋,朝那侍婢道:“别哭了!你倒是说有何冤屈啊!”
侍婢果然停住哭泣,她喃喃自语了好一阵,正当李振以为她在与自己争吵时,她抬起头,朝李振看过来。
“三殿下!求您为奴婢做主!”
血泪虽已止住,可侍婢满脸的血依旧让人心生怖意,再加上她那双血红的眼,饶是李振早有心里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别!别看着我!”李振躲进谢常安背后,“有事说事!”
“是。”侍婢乖乖应下,这才说出自己的冤屈。
“奴婢是自小跟在娘子身边的,那时的娘子还不是如今这般的性子,她性格温婉内向,从不曾踏出过后院半步。”
她顿了顿,道,“直到后来,娘子性情大变,某一日晚上,娘子一如往常对镜梳妆,突然对我说要借我的面皮一用……”
侍婢换了副口气,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死前,娘子也曾说要借我们的面皮一用,我们不想借,也不想死……”
未免侍婢情绪再次激动,李婉雁忙问:“白嘉要了你们的面皮作何用?”
侍婢摇头,“奴婢也不知,奴婢只知自得了那面镜子后,娘子的面疾开始好转,自那之后,她便问我们要面皮……”
“白嘉有面疾?”
李婉雁蹙眉,映像里,白嘉的样貌不说上佳,但也不丑,尤其是那日七夕诗会,上了妆的白嘉比一旁的那些贵女们要好看许多。
她怎么会有面疾?
最先回话的那个侍婢道,“仙长有所不知,娘子天生有面疾,自小不大爱见人,直到婚配的年纪,她才勉强跟着郎主出门相人。郎主也不想她远嫁,便打算从榜下捉一个。谁想……”
谁想那次捉的婿郎林探花却是秦二娘子的未婚夫婿,后来林郎君竟还死了。
“许是那件事影响了娘子的心情,后来经过积极治疗,娘子的面疾终于好了,这会儿娘子的性情也是宽和的。可不知为何,半年前一次落马之后,她便性情大变,动不动就打杀下人。为此婢子们整宿整宿睡不着,每日都战战兢兢的。”
听到落马二字,李婉雁不由得看向谢常安。
谢常安感受到她的视线,回看了她一眼后,轻咳一声,问向侍婢,“你家娘子得的是什么面疾?”
许是想起了白嘉的狠厉,侍婢原本就发青的面色愈发难看。
稍微调整了一会儿后,她才道,“娘子生来便是阴阳脸,右脸有一块黑色的胎记,左脸则总是反复长红疮。为了医治娘子的面疾,郎主几乎寻遍了天下名医,可总不起效用……”
李振诧异:“那她怎么就突然治好了?”
侍婢摇头,“婢子不知。”
看她的样子,实在没有说谎的必要,李婉雁顿了顿,继续问:“院中的竹子是何时种下的?又是何人所种?”
侍婢如实答道:“大约半年前,娘子亲手种的。”
李婉雁又问:“可知是何处寻来的种子?”
侍婢摇头,“只听闻是娘子从鬼市寻来的。”
鬼市里的东西大多来历不明,可若这侍婢所言属实,妖魔之物怕是早已在鬼市扎根。
“除此之外,白嘉可还有其他异常?”李婉雁想了想,补充解释道:“身边可曾出现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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