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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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怀之见方既毓手臂上的伤口又崩开了，忙让子风去拿药来换。
却被方老太爷出声制止，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让他疼着，这样才能长点记性。”
“毓儿，你今日戾气太重，往日的冷静去了何处？”
“父亲，毓儿也是救你心切，你又何须怪他。”方怀之本就心疼自己儿子，听老爷子这般斥责不满回道。
方老爷子气愤道：“糊涂！救我也不能这般鲁莽，那尤维义多半是虚张声势，想以此来要挟老夫。”
“老夫岂会被他三言两语就能吓住。”
“尤维义的两个条件，无损于我们方家任何利益，牵扯的只有孟氏女，你为何这般维护。”
“在你在听到，他提出的要求后，眼中杀意明显，彻底失了平静，暴露了你的真实武艺。看似输的是他，实则你手上又多了一条让人拿捏的把柄。”
方既毓的武艺是从小就开始学的。
方家的儿郎们五岁后，除了启蒙开课外，为了强身健体，习武也是必不可少的。
众多子孙中，就方既毓做到了文武双全。
自从方既毓决心从文以后，方老爷子也就撤掉了，方既毓的武艺师傅。
众人都以为他的武艺，也仅仅只限于皮毛而已，就连他的父母亲也是这样想的。
然而，他因从小就有心疾，害怕长辈们担心他的身子，不支持他走仕途之路。为了拥有一个好的身子，他付出了比方家其他子孙更多的努力。
此事只有方老爷子知道，延辉堂后面的习武院，每当夜深人静时，唯独剩下方既毓勤奋练习的身影。
这也是方家落难时，老爷子赶他出长安的缘由。
在朝中文官武艺太强，便会遭人非议野心过大，尤其是近臣，一旦有不轨之心便能危及天子安危。到了一定品级，擢升之路便会受限。
方既毓身上不仅有方家的希望，还有皇上寄予的厚望。
一旦萧党知道此事，如何会善了。
此时方既毓脸上不见半点悔意，甚至还出声反驳：“如果孙儿不出手，莫非祖父真会听从尤维义的提议，要把她交出去，或者让她下堂？”
“就因为她无足轻重，没有依傍。”
“祖父可知，她如今跪在祠堂里，眼都睁不了，她的疼痛又有何人知道。”
方既毓眼眶赤红，不顾尊卑礼数顶撞起了方老太爷。
“毓儿莫要放肆，你怎能和祖父这般说话。”方怀之看自己儿子不知缘由的失态，出声制止。
这一声提醒，也让方既毓清醒不少，后悔自己失了分寸。
但只要一想到顾瑶的委屈和伤害，他就抑制不住愤怒和心疼。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底线也从原来的家族利益，变成了顾瑶母子俩。
动辄就让他失控。
方老爷子心中的猜忌更浓，犹豫问道：“毓儿，你与她只是叔嫂关系，切莫过了头。”
方既毓心中警铃大作，怕他祖父和父亲看出破绽，随即撩袍跪下。
找了个挑不出漏洞的理由，解释道：“孙儿知道。孙儿只是不想，让珩儿以后与我们离心。珩儿是我们长房嫡子，若是长大后，知道我们这般对他母亲，他心中对我们只有怨，何来的尊重。”
“今日之事，错不在她一人。”
“孙儿今日言语过失，冲撞了祖父，又做出如此鲁莽之事，更应该罚跪祠堂。”
“我们男女有别，又不能共跪一处，还请祖父免了她的责罚。”
方怀之思虑一番，也听进去了自己儿子的忠告。毕竟自己长子已不在世，好不容易留了这么一个嫡子，得好好对待。
出声劝道：“父亲，今日事情起因是芊儿的过错，也不能只罚一人。平儿媳妇也罚了一个多时辰了，让她回自己院子吧。”
“毓儿触犯了方家家规，罚他去祠堂跪，让他在方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
方老太爷迟疑片刻，同意了方怀之的建议。
方既毓离开后，方老爷子心中猜疑不减丝毫，提醒道：“大郎，听说孟氏女搬到了灵心阁，这件事有些不妥，你得留意着毓儿。”
“父亲放心，玉珍与孩儿解释过，让平儿媳妇住进灵心阁，是她的意思。毓儿维护他们母子俩，也只是念在他大哥的情分上。”方怀之自认为还是了解自己儿子，耐心解释道。
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却还是有所动摇。
方老爷子沉默片刻后，低声道：“老夫老了，愈发看不透毓儿的心思，但愿是我想多了。”
*
云梦斋里。
六月的天，气候炎热。
扇车扇过不停，屋内凉爽。
尤维义已离去多时，尤湘凌一脸失落，侧卧在美人榻上。
脖颈处涂了药膏，疼痛感也没那么强烈。
音儿在此时撩帘走了进来，她一身汗味，不敢靠尤湘凌太近。
远远地站一边。
“姑娘，老太爷竟只罚了孟兰若两个时辰，此时已回灵心阁了。”
“如今祠堂里，罚跪的是二爷。”
尤湘凌愤怒坐了起来，动作太急扯到脖子，痛得她脸色发白，不甘道：“什么！老太爷不是要她跪一天一夜吗？”
音儿也不知缘由，如实回道：“听说要给二爷腾地方，就让她先回院子了。”
“这是他们维护她的借口。”尤湘凌心中烦躁，一脸冷意。
“可知二爷为何事惩罚？偏偏这么巧。”
“奴婢不知。”音儿一脸懵。
尤湘凌神色阴晴不明，片刻后说道：“应当与义兄有关。”
“姑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义兄今日一身铠甲，来方府为我立威，可到了后面风平浪静看来是妥协了。”
尤湘凌了解自己义兄，定是在方家人面前败了阵，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他来梦云斋安抚了尤湘凌一通，就匆匆离去。
尤湘凌想问的也还没来得及问。
这一下她也明白了，尤维义离去那一句：以后想要在方家待下去，切莫得罪了府上二爷。
话中的意思了。
“那姑娘这伤岂不是白挨了，奴婢真是替姑娘不值。”
尤湘凌一脸人畜无害笑道：“怎会白挨，虽没来赶走孟兰若，但让大夫人有了自责和顾忌也是好的，她便不会像往常那般慢待我们母子俩了。”
听她一分析，音儿脸上也有了欣慰之色，而后又想起尤湘凌之前提到的，忍不住好奇问道：“那姑娘，你说大娘子不是真的孟兰若，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她总会露出马脚来。”
*
顾瑶回到灵心阁歇息片刻后，珩哥儿才抱了回来。
看到顾瑶脸上的伤，害怕地转过脸，噘着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听到顾瑶熟悉的声音，才相信是自己母亲。
哼哼半天盯着她的脸瞧。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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