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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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时月二人离开时，无尘说临仙峰接近离尘宗边界，平时鲜少有弟子过去，是个安静清闲的好地方。

所以现在这个时间段能来这里的，估计也只有一个人。

松尔打开院门，看见来人后立马后退一步，恭敬行礼：“二长老。”

闻言，来风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双手一揣，又恢复了那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宿时月目前见到的人，各个都长得人中龙凤，这让她不免对这个名叫无妄的二长老有些好奇。

等她走到门口，一个长相端正，甚至有几分刚正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男人一见她，就对着宿时月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在下无妄，是离尘宗的二长老。听我大哥说是姑娘您救我一命，无妄特来感谢姑娘。”

这人长得刚正，就连说话时的语气腔调，都让宿时月想到那些武侠小说里，热血沸腾的武林人士。

她克制住自己想抱拳的手：“不用这般客气。”

“是啊，”来风幽幽道，“长老莫要太过意不去，五金石而已，我家娘子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宿时月看他一眼，觉得来风说话很和她心意。

“长老身子刚恢复不久，走这么久的路来云中苑，应该也累了吧？”宿时月侧身让出一条路，“恰好我这院子刚刚打扫干净，长老不妨进来稍坐片刻？”

宿时月纯粹是客套话，可无妄不是个喜欢客套的人。

他连推脱都没有，直接走进院中，在柳树下的小石桌旁坐下，甚至还大大方方地拍拍自己身侧的小石墩，意思十分明显：“来，坐，别客气。”

倒像是他自己的家。

不对，宿时月突然想到，这确实是他家。

松尔端来一壶茶水，为三人各斟上一杯后便回去继续扫地。

小石桌只剩无妄，宿时月，来风三人。

来风明显没什么聊天的兴趣，他也不知道是单纯懒还是身子弱受不住，没骨头似得靠在树上，时不时上下打量一番这棵长势极好的柳树，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老来这里，应当不只是想感谢我吧？”他不说话，宿时月只能自己开门见山。

能当上一宗长老的，肯定不是笨人。

听宿时月这么一说，无妄垂眸颔首，道：“感谢你们是最重要的事，不过我这次来确实有别的目的，我是想让二位帮个忙。”

宿时月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话题又转到了无妄身上：“比起帮忙，我倒是更想知道长老您为何会昏迷？松尔说是因为阴尸袭击，可……”

“我明白姑娘的意思，”无妄叹了口气，“姑娘你应该知道，我们宗主已经闭关几百。这几百年里，一直都是由我们三个长老管理宗门，我负责宗门内的大小事宜，大哥负责与其他门派之间的交涉，无际则是管理弟子和维护离尘宗这方圆百里的秩序。”

见宿时月在听，无妄继续说：“也就是两日前的事，那天大哥和无际都外出有事，不在宗门。我和一些弟子收拾门中事物，准备招收弟子大会的事宜，但阴尸却突然闯了进来。一开始我还可以轻松应对，但是自从我被咬伤后，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脑昏，发热，眼前出现不该出现的场景或人……”来风慢慢开口，“是这样吗？”

无妄点头。

“看来是了，这尸毒果然是有令人深陷心魔的作用。”

“对，大哥也是这样说的，我当时有那一瞬间确实看到了自己以前……”无妄说到这止住话头，他眉头微微一皱，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这位公子看着弱不禁风，懂得倒是挺多。”

来风笑了一下：“长老谬赞，怎么能比得过您呢。”

“我察觉不对后，放了求救信号，然后让门内弟子都躲起来，一直撑到大哥他们赶来，”无妄继续说，“再后面，就是被姑娘救醒了。”

“原来是这样。”

这个无妄虽然长着一副“不好好听话我就揍死你”的凶猛相，但却意外的……没心眼，连来风话里明显的阴阳味都没听出来。

而且宿时月只一个“可”字，无妄简直就要把自己宗门上下里外所有的情况都说一遍。不过这是好事，免得宿时月费尽心思和他迂回。

“半月前的阴尸还没有令人陷入心魔的能力。”无妄静默片刻，抬头看着宿时月，“我来这里也是想问问姑娘，愿不愿意和我离尘宗合作。”

没等宿时月回应，来风先道：“合作？”

无妄站起身，又一次对着二人拱手行礼，语气诚恳：“阴尸是幻界共同之敌，如今阴尸作祟扰乱众生平安，甚至在日渐变强。虽然我宗宗主闭关百年已久，可离尘宗依旧是幻界大宗，定是不能放任那阴尸肆意妄为。无妄知道姑娘用一株草就能把我从心魔中拉出，当真是那神医降世。若有姑娘相助，此事定然会轻松许些。”

男人脸上带着些病态的白，身形却挺立，宛若一棵傲雪中的松树。

宿时月以前认识的人里，没有这样的。

所谓抱诚守真，所谓舍己为人。

“救死扶伤确实是大义之事，可如今乱世，我娘子手无缚鸡之力，要如何在遍地阴尸中自保，又如何在自保的时，还要救人于危难之中？”来风蓦然开口，语气不再像以往那样带着笑意，反而严肃了些许，倒像是真的在为自己娘子担心，“无妄长老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他是不是真的担心宿时月不清楚，但宿时月自己很担心。

她接受能力是好，但胆子却不大。

现在的她回想起第一次遇到的地中海阴尸，还会浑身发麻。

无妄猜到来风会这样说：“这一点公子不必担心，只要有我在，我定会护她周全。”

“周全？”来风嗤笑一声，懒散地换了个姿势，“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如何护别人周全？”

这话就很直白难听了。

果然，无妄不悦地皱起眉头：“受伤一事确实是我疏忽，可在此之前并没有可以令人陷入心魔的阴尸出没，我不觉得这次失误是因为我修为不足导致。”

这话不知戳到了来风的哪个点，他语气虽然变化不大，可说出的话却满是机锋：“可这并不能算作你受伤的理由不是吗？毕竟随机应变也是一种能力……但据来风看来，长老似乎没有这项能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