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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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楚恬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要落下泪来，但是没有。

他不仅没有哭，反而还笑了。

许久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起来的面部肌肉控制得还不是很完美，在对情绪分外敏感的楚恬面前。这跟在她面前哭出声来的效果其实也差不多了。

唔，其实还是有点差别的。比如说戴沐柔和楚珍在她面前哭的时候，她会烦、会嫌弃，就是不会感到触动。

这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艰难地牵扯嘴角、明明已经极尽努力的地想要笑得自然一点了，但是那笑容背后所承载着的厚重的情感，甚至会让楚恬忍不住感到有点害怕。

像他们这种从小缺爱的人，哪怕只是遇上了一个中央空调，他们也要努力搞懂这份好意背后的性质才会感到安心。

像凌寒这样突然出现、突然涌现出的不符合常理的深厚情感，楚恬不怕才怪。

凌寒大抵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就让楚恬觉得还蛮神奇的。

他的情绪明明已经积攒到了一个都会让人感到害怕的程度——而且不止是她，更有甚者是柳国、是整个天下的绝大部分人都如此觉得。

但是她微微显露出来的一点点警惕，还是被他很快地察觉并重视起来。

只见他脸上的笑容在平淡之余，显得愈发自然亲切、让人不觉压力。

就连声音，也跟着变得轻了，“你叫什么名字？”

楚恬迟疑地稍顿，然后才接话道，“楚恬……”

不等她就自己的名字解释些什么，比如说名字的字体含义什么的，她眼前的这个男子的眼神就又变得黑沉起来，“楚恬？是了，就是这个名字，其实我早该想起来的……”

——想起什么？

楚恬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这个名字，可是她后来自己给自己取的！何况她的年龄也摆在那里，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这位大人已经苦心寻找了多年的人吧？

他的情绪越是激动、楚恬就越是会感到害怕。

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他认错人了呢？手里掌握着权力的人总归是不会有错的，可是到时候她怎么办？

她不会被一些她根本就不需要的特殊待遇给连累到吧？

面对这仿佛是天下掉下来的还是黄金馅的馅饼，楚恬的态度始终警觉。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凌寒眼中那浓厚的让人害怕的情绪，竟然慢慢变得平静了下来，他又问她，“是楚河的楚、恬静的恬吗？”

这个时候，他竟然已经可以表现得平静得仿若一位亲切的长辈。

虽然那种被毒蛇缠绕着的身躯的惊悚感仍未完全散去，但是这种程度的后退，已经足以令楚恬感到轻松了。

于是她有了勇气和思路，甚至可以重新组织起自己的措辞来，“是的……大人。”她眼眉低垂、显得格外的温顺。

凌寒一眼也不错开地看着她，“你生得……很美、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我一直在找她、却总也找不到她。”直到今天。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我想将你收为义女……”明明已经在心里打了好几遍的腹稿，但是眼下倾吐出口的每一个言不由衷的字眼，都像一把利刃似的，轻易地在他的心间留下深深的痕迹。

但是他却不得不这么说、不得不这么做。

已经他们之间，相隔得不是两万六千里的距离，而是足足二十六年的岁月。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凌寒的心就像在雪窟窿里滚过了一遭。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一直活在他的记忆和美好的期盼中比较好；还是像现在这样、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比较好了。

因为实在是太痛了，痛得他有一瞬间，甚至脑袋发晕地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为什么偏偏是二十六岁呢？要是六岁、六十岁，他甚至都能更加轻易地做出选择。可是偏偏是二十六岁，他人虽未老、但是楚恬比起他来，简直就像是一个鲜活、美丽而又实实在在的稚嫩的花骨朵儿。

他是如此地爱她。

在她路过他的生命里以前，就忍不住为她痴狂。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叫他如何能够舍得，在现下这样的时光就将她摧折？

凌寒的内心还在游移不定，但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已经叫他下意识地做出了对楚恬最好的选择。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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