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在李娟快要被化肥刺鼻的味道薰得呕吐之际，一眼瞥到了过来指导村民施肥的姜凯。

那一瞬，她仿如看到救星。

顾不上那么多，李娟连忙朝他喊：“姜技术员。”

姜凯顺着声音望过来，见李娟一脸急切，似乎遇到了什么打困难的样子，便越过另一户人家朝她走来。

“什么事？”

“麻烦你过来一下。”

刺激气味让李娟喉咙很不舒服，说完这句话甚至咳嗽起来。

姜凯没犹豫，立刻从田埂走下泥泞的田地里。

才靠近，李娟就迫不及待把装着化肥的盆递过去。

姜凯伸手接过，还不忘关心问：“你还好吧？”

李娟很想实话实说不太好，但左右其他田地上都有同村的人，而且因为刚才那番动作，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向这边。

她只能找了个很笨拙的借口：“刚才没听明白你说怎么施肥来着。”

李娟一边说一边后退了两步。

不行，距离还不够远，还是熏得她想吐。

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退到田埂上。

姜凯：“……”

让他示范，却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言行矛盾的让人纳闷。

不过他还是依言从盆里抓了一把肥，均匀散开，一边做一边说：“化肥和家肥不一样，必须要撒均匀，而且不能太多，不然反而会把秧苗烧死……”

烧死？

李娟看着那有点像粗盐的化肥。

这是肥料，又不是火。

但看其他人对这话并没有表现得诧异，她就知道着应该是种田人惯用的说法，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出口。

李娟一脸迷茫，一副没听明白没看明白的样子。

不是装的，对于种田小白来说，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懂。

于是，姜凯又示范了遍，又示范了遍，又示范了遍……

一块地才多大，挥洒多几次也差不多了。

姜凯气笑了，干脆帮她把这块地施完肥。

他也不是笨蛋，从李娟退到田埂上就怀疑她是不想干活，再到自己亲自示范了一次又一次，心里便有了定论。

施完肥回到田埂上，他笑看着李娟，带了几分咬牙切齿问：“明白没？”

李娟讷讷摇了摇头。

理论她听懂了，要适量，要撒均匀，但她很清楚，操作起来肯定做不到。

这人的手怎么那么巧，撒出去的肥料这么匀称。

耕田果然是需要经验沉淀的，不是随便来个小白就能做好。

同一时刻，魏如兰在另一块地干活，远远看到姜凯站在自己那块地的田埂上，以为是自己那块地有问题，急得不行，一干完活连忙朝这边过来。

“姜技术员，我们家这片田没什么问题吧？”

姜凯微笑解释：“没什么，我在给李娟同志示范如何施肥。”

得到这答案，魏如兰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还有七分田没施肥，魏如兰不想干了，全交给李娟。

这对于李娟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要她闻这个化肥的味道，她宁可回家干家务。

情急之下，她来不急想多完美的借口，只能说：“姜技术员说我施肥不均匀，这样会将秧苗烧死的。”

“怎么可能，你八岁跟着我下地干活，别的孩子都嫌弃家肥脏，你手一抓就往地里撒。”

家肥，就是人畜的粪便加草木灰。

只听魏如兰说，李娟的胃就一阵翻山蹈海。

如果四肢可以再生，她不介意剁了重新再长。

觉得恶心的同时，也替原主感到心酸。

这身体明明对气味很敏感，化肥的味道已经承受不住，是怎样强忍住难受去处理发酵过的家肥的，还一忍就这么多你按。

当农民真不容易，容不得半点矫情。

感谢改革开放，感谢社会发展，让普通人的生活能有更多选择，让普通人的生存环境能更文明干净。

她忍着恶心，对魏如兰胡扯：“家肥和化肥不同，化肥我真撒不均匀。”

“怎么可能这样。”魏如兰不信。

李娟看向姜凯，使了个眼色：“不信你问姜技术员。”

“是这样吗？”魏如兰也看向姜凯。

姜凯薄唇轻抿。

李娟急得又朝他使了个眼色，真担心这个实诚的小伙子看不懂。

最终，姜凯点了点头：“李娟同志确实不会。”

不会是她说的，他应该不算撒谎。

这片田关乎到他们家来年能不能吃饱，魏如兰到底不敢拿来冒险。

她骂骂咧咧：“这个化肥明明比家肥简单，怎么反而不会呢。”

说着，狐疑看了女儿一会，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她还没家人的时候，村里有个小孩可聪明了，可是一次高烧后人就变傻了。

李娟不会是这样吧？

最终，李娟以打扫全屋卫生、做晚饭为代价，成功得以脱身。

可以走后，她一刻也没耽搁，穿上塑料凉鞋，在狭小的田埂上健步如飞。

看着她矫健的背影，姜凯差点笑了。

就这稳健灵活的步伐，刚才他怎么会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

-

回家的半路，李娟看到正和同村其他孩子玩耍的周来娣和周小杰，心堵得厉害。

“周来娣，周小杰。”她停下脚步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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