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眼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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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装潢融入不少中式元素，近二十席位的黑岩板圆桌上已摆满各式精致菜肴。
天花板中央悬着的坠灯形似月球，柔和的光线映着竹壁与山水屏风，宛若置身于一幅山清水秀的古画中，寒月摇清波。
此情此景，郁书悯与孟慈航互望着，皆不可思议，甚至在某一瞬间，他们都以为是自己的一场错觉。
靳淮铮替郁书悯拉开空椅，回首看她的神情不对劲，在她视线收回之际，先一步顺方向看到了对面坐着的孟慈航，他的表情较郁书悯更为强烈。
疑惑在眉间聚拢，不等靳淮铮开口，坐孟慈航左边的沈决明亦察觉到些许非同寻常，便问道：“怎么了，是认识吗？”
沈决明问话之际，郁书悯刚刚落座。
她掀起眼睫，见沈决明的视线投来，欲启唇作答，却被孟慈航抢先一步，说：“嗯，我和书悯之前是同学。”
郁书悯微笑着点点头。
沈决明当即恍然大悟，沉声笑了下，同靳淮铮客套一句：“那这圈子还真是小啊，没想到我外孙和靳总的侄女居然认识。”
“是挺巧的。”靳淮铮的唇边轻掠起浅显的弧度，辨不出他真实情绪，只听他将话题转移至江乐康和陈明杰的微电影上。
毕竟监制和编剧是他们两个，且靳淮铮能察觉到郁书悯不喜被过度瞩目，喧宾夺主。
周旋几句，旁人热络地聊起，靳淮铮不再吭一声。
只是视线无意掠过，捕捉到孟慈航的目光，他沉吟须臾，扭头凝视郁书悯，悄声说：“那小男生一直盯着你呢。”
不知怎的，郁书悯觉得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让她还不快从实招来。
靳淮铮突然发问，让郁书悯明明没做过什么，却感到莫名心虚，冷不丁被嘴里咀嚼的菜呛了下，掩唇垂首咳了好几声。
靳淮铮见此，给她倒了杯果汁。
递到她面前时，按捺不住想逗她的心思，挑唇调侃她说：“这是真有故事啊。”
郁书悯接过他递来的果汁，但同时，她瞧见他在取笑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地手握拳，嗔怪似的捶了下他胳膊。
绵绵无力的一拳，宛若柔软的天鹅绒抚过，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他就是上回送我生日礼物的男生，很普通的同学关系，你别乱猜。”郁书悯将杯子重新搁回桌面，拿起筷子继续闷头吃饭，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生日礼物？
一旁的靳淮铮沉默半晌，调取脑海中的久远记忆，恍然想起那袋塞有麋鹿公仔的礼物。
但他也一并想起了靳安好的话，说这是喜欢她的男生送的。
再结合这会儿情不自禁盯郁书悯的举动，靳淮铮顿然解惑，明白了所有。
“行，叔叔不乱猜。”
叔叔直接问。
才松一口气没一秒钟的郁书悯，听靳淮铮旁敲侧击地问孟慈航：“我没记错的话这会儿开学了吧，该不会是被你外公拉到望京来试炼？”
“那沈导这算是在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了。”专属于名利场的笑挂于他唇角，变着法儿地试探孟慈航此次来望京的契机，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
他总得帮小姑娘把把关。
“毕竟老了，电影圈将来是需要些有想法有能力的新人。”沈决明在旁笑着应答。
这话刚落地，孟慈航主动解释：“最近是在望京培训，听外公说有个合适的机会，就想试试。”
他这番话更多的是想要解释给郁书悯听的，担心她误会这一切是他处心积虑的预谋，费尽心思地想要再同她见一面。
郁书悯听得出来。
之后，靳淮铮又迂回着多问了几个问题，孟慈航估计是顾及他是郁书悯的叔叔，便都认真回答，没有丝毫的含糊。
惹得傅羲燃忍不住调侃句：“靳淮铮，当沈导的面查人家外孙的户口呢。就你这操心样，以后哪个小男生想认识悯悯，都得先过你这关。”
对此颇有话语权的江乐康同学插一嘴，绘声绘色地讲述他邀请郁书悯来演主角的一波三折的经历。
众人的调侃，靳淮铮没有露一丝怫色。
偏头睇一眼战略性保持安静的小姑娘，他弯了弯唇角说：“没办法，我二哥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可不得替他护着。”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
郁书悯稍稍撩起眼帘，中央悬挂的月亮也仿佛近在眼前。
她心悦之余，难逃失落的束缚。
他一直护着她，纵容她所有脾气，满足她任何心愿，全部都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而不是出自他自己的真心实意。
或许，在他眼中，她和靳安好没有区别。
有的，只是她比靳安好多了一个前缀，她是靳永铖的女儿，仅此而已。
这顿饭的后半程，郁书悯吃得潦草，心不在焉。结束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在廊道碰到孟慈航。
避免尴尬升级，郁书悯主动做开口的人，拎起一抹淡淡的笑，说：“还挺意外你之后会去学戏导。”
在她的印象中，孟慈航理科成绩优异，自然而然地就觉得他之后选择的专业，也是理工科范围内的。
孟慈航缄默地看了她片刻，黑眸里涌动一抹微不可察的落寞，和她说：“其实，我在高一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但可能你没听见。”
或者，是忘记了。
又或者，她压根不在意。
郁书悯愕然一顿，似乎真记不得。
准确的来说，如走过场般的自我介绍，能让她有深刻印象的，屈指可数。
短暂的静默后，孟慈航挑起新话题，他是真的没想过郁书悯会拍电影。虽然她长得漂亮，但给人的感觉是她志不在此。
“就当是兴趣，尝试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大抵是不想气氛再度变得微妙，她同他开玩笑说，“之后还得拜托你帮我拍得好看点。”
“我其实没真正意义上导过一部片，以前空闲的时候都是跟在外公身边观摩。”
孟慈航的语速不急不缓，声音同他的眼神一样，似夤夜月下翻涌的潮汐，清冽又温柔，和她保证说，“但我会尽力的。”
话至此，包厢的门恰好从里推开。
郁书悯和孟慈航同频望去，傅羲燃正和沈决明等人谈笑风生，靳淮铮则双手斜插兜，事不关己般走在最后边。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同她对视，忽而挑起的一抹笑，意味深长，惹得郁书悯一时摸不着头脑。
孟慈航和郁书悯道了句“明天见”，随即跟上沈决明离开的脚步。
郁书悯站在原地，目送傅羲燃和靳淮铮送他们一行人至电梯，待电梯门关上，两人边交头接耳说悄悄话，边折回走到郁书悯的面前。
“经过我跟你叔的观察，那小子肯定对你有意思。”傅羲燃抱臂，噙着揶揄的笑，说话的语调却像是在审犯人。
不等郁书悯开口，他自顾自继续道，“但看上去家教还挺好的，沈导有心栽培，说不定真未来可期。”
郁书悯无语地瞥两人一眼，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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