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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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报恩？替身？
原主的记忆并不完整，零碎混乱，或许有一些的确是因为穿越后发生了改变。
比如那只大鸟。
可有一些，或许是她刻意遗忘。
就比如面前的这对母女。
穿她的衣裙，辛蒂这不是第一次，却恐怕是最后一次。
以前作为她的贴身女仆之一，每年换季后的衣裙，希雅都会让人在剪下族徽摘除饰品后，送给她们。
毕竟，作为女仆，哪怕是她的旧衣穿出去，也会遭到怀疑和斥责。
可穿她的衣裙，和替她做抉择，这完全是两码事。
更何况，在原主的记忆里，她根本没能逃出去，只是离开这个阁楼，就死在了楼梯下一个黑暗的储藏间里。
那里面弥漫着油腻的泔水味和各种奇奇怪怪的腐臭味，原主到死也不明白，现在的希雅却在看到玛丽大婶的第一眼，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味里，就明白了。
根本没有什么忠仆救主、以假换真的感恩传奇，而是她们母女只听说伯爵小姐不光拒绝了骑士的求婚，甚至还拒绝了王室联姻和教会邀请，只要她肯答应任何一方，都能取消“女巫”的指控。
可伯爵小姐就是想不通，宁可一条死路走到底。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伯爵千金，自然想不到，她所放弃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
至少，辛蒂求之不得。
别说能嫁给王子或者做圣女，就算嫁给骑士，也能彻底改变她的未来。
更何况，威斯特家再破落，仍有个爵位和城堡，只需要向王室和教会低个头就能过去的事，有什么难的？
伯爵小姐不肯，她肯。
只不过，骑士见过伯爵小姐，王子和教皇却没见过，如果小姐死了，她挺身而出替她交出伯爵领地，只要能保住身份，无论嫁给王子还是做圣女，她都愿意。
当然，相比而言，嫁给王子是每个少女的梦想，无关身份地位，就连传奇小说里，不也有女奴和王子一夜风流后生下私生子，再王国血脉断绝之际成为新的继承人……
梦想谁都可以有，神明在上，万一实现了呢？
只是这个梦想是藏在心底的私欲，表面上她还是跟着母亲一起向伯爵小姐表达忠诚，毕竟当初若不是伯爵大人收留，她们母女早就饿死在十多年前的寒冬，根本活不到现在。
她只能一口咬定：“我……我……我是报……报……报恩……替……替你……”
“别说了！瞧你那费劲的，你不累，我听着都累。”
希雅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雄狮死去的时候，免不了会有鬣狗秃鹫前来分食尸体，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做我的替身？真的不怕死吗？”
辛蒂一下子瞪大了眼，露出委屈之极的表情，双手抓紧了裙摆，捏出的褶皱给原本洁白无瑕的裙摆添上了几道阴影。
“为威斯特家族而死，是我的光荣——”
“这话谁教你的？”希雅不想再听下去了，以辛蒂的脑子，就算再几本骑士王子传奇，也想不出当替身“报恩”的主意。
“亨利……”辛蒂脱口而出，刚说了一半就被玛丽大婶捂住了嘴，最后变成了两声“哼哼”。
玛丽大婶：“希雅小姐你误会了，我们是真心想要帮你……”
“帮我？好吧！”
希雅笑了笑，接过辛蒂手里的斗篷，随手一抖一甩，披在了自己身上，兜帽罩住银白色得长发，下摆上沾染的灰被抖落化作一团灰雾，银色的雪鹰徽记像是被点亮一般，瞬间精神起来，飘飞在她的小腿旁。
阁楼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那是北方领特有的雪獭皮毛制成，触感温暖柔软，在王都售价昂贵，贵族们用来镶边做衣领都有些不舍得，在威斯特领却只能做伯爵千金阁楼里的地毯。
希雅被关在这里两天两夜了，那些人连双鞋子都没留给她，恐怕也是认定娇生惯养的伯爵千金，绝不会赤脚离开这个房间。
可她不在乎。
她要先走为上，至于能不能走得掉，那也得走一步看一步。
眼看着希雅披上斗篷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玛丽大婶急了。
“希雅小姐，等一等！”
希雅回头，“怎么？不是你们来救我，让我离开这里吗？再不走，就不怕王室或教会的人发现？”
“领地印和雪鹰徽章，”玛丽大婶咬了咬牙，终于说出口：“没有这些，王室和教会的人，不会相信辛蒂的。”
贵族的私有财产圣神不可侵犯，领地印是由国王颁发给领主，无论是领地事务还是收税征兵出战征讨都需要盖上领主印才能生效。
而雪鹰徽章则关系到威斯特家族宝库的位置和门匙，作为昔日奥兰帝国最富庶的领地，就算经历灾荒，所有人都相信威斯特家族的宝库里依然藏有不可估量的财宝。
可事实上，威斯特家族的宝库，至少原主知道的，基本上已经掏空了。
哪怕辉煌百年的家族，连年征战，要抵御北方部族的入侵，光是修筑工事和消耗的兵器箭矢就是笔巨大的开支，再加上奥兰帝国这些年的税赋越来越重，教会还要收光明税和净化费，就算威斯特伯爵再努力，也无法从平民身上压榨出更多的钱。
毕竟，他还得保证领地的人能够活下去，才能维持足够的征兵数量来镇守鹰愁谷。
在老伯爵死后，原主给随同伯爵出征战死的士兵家属赔偿的抚恤金，就差不多掏空了伯爵府的金库，接下来这一年里的大小灾害，不光毁掉了这一季的收成，还消耗掉了大部分的存粮。
为了让更多人能够活下去，原主甚至卖掉了伯爵府不少珍藏，从其他领主处购买了不少粮食，才能让玛丽大婶身上的肉维持到现在这个水平，而威斯特伯爵领的平民和农奴也没有因为饥荒而饿死。
越是这样，别人就越相信，威斯特伯爵府中，一定还藏有更多的财宝。
否则希雅小姐怎么会舍得用那些珍藏的宝物来换取粮食，给那些卑贱的农奴们吃？
要知道，成百上千个农奴的身价，都比不上她卖掉的那些珍藏。
王室和教会的人将她软禁在高塔之上，就是想要她成为他们的人，而领主印和雪鹰徽章，则是她的“投名状”。
有了这两样东西，辛蒂才能让人相信她是伯爵千金，而不是一个女仆。
希雅现在知道原主是怎么死的了。
她冲着玛丽大婶笑了笑，“玛丽大婶，你难道忘了，领主印被父亲出征时带走，现在恐怕已经在王室手里，除非他们重新授封于我，否则，肯定是不会还给我了。”
“至于雪鹰徽章……那是威斯特家族的象征，也是我唯一的财富，我——谁也不会给的。”
玛丽大婶急得跑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你不能这样，辛蒂都肯替你接受教会的审判，你不交出雪鹰徽章，他们怎么会相信她……”
她的手劲很大，死死地掐着希雅的手臂，根本不容她挣脱。
希雅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就算你们拿到雪鹰徽章，打开的藏宝库里什么都没有，他们一样不会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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