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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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冷眼看着西裤上都是泥点子的男子对着休闲裤男子重重挥出十几拳，拳拳往脑袋上招呼。

休闲裤男子抱着头蹲在地上，紧绷了几天的情绪终于决堤，在身体的疼痛之下哭了起来。

最初只是小声呜咽，但情绪开了这么个口子就收不住了，家庭的压力、死亡的恐惧、差点害死人的愧疚一齐涌上心头，慢慢哭声越来越大，终于变成嚎啕大哭。

一边哭，他一边声嘶力竭地胡乱喊着“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是杀人犯”，“我对不起爸妈”，“我对不起国家”，“啊啊啊啊啊”……

西裤男子饿了许久，又一直受到惊吓，刚刚还被棕熊追赶，本来就有些脱力，现在发泄了一会儿也就停了手，气喘吁吁地在洞穴的污泥中坐下，口中还忍不住在骂骂咧咧：

“你他妈也算个人，你自己送死，把我拖着，还跟我说一觉睡醒就在山洞了。敢做不敢当的垃圾，亏我这两天还照顾你，那狗熊一开始要吃人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推过去，你个怂货。”

他骂了好久，骂到嘴巴都干了才停下来，伸出一脚把对方踹倒。

休闲裤男子哭得太狠，此时有些呼吸性碱中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白晴调来些灵气保证他不会死在自己面前就不管了。

在哭声和骂声中，她大概也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休闲裤男子是山脚下那个小镇的村民，本来家庭和睦，还乘上了直播带货的东风，卖了好多产品出去，赚了不少钱，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

但他有点小钱以后慢慢就开始飘了，先是去洗荤脚按不正经的摩，然后认识了几个狐朋狗友，没事小赌两把，后来越玩越大，谁知道竟然有人做局，把他积蓄全都赢走。

为了翻盘，他把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都做了，闹得妻离子散依旧没能赢回本来，走投无路之时，正好看到精英模样的西装男和几个其他人一道进山考察，他冲动之下就把其中看起来最有钱的西装男迷晕了，带来求见山神。

他自知实现愿望有去无回，但他已经没脸活在世上，更无法面对自己欠下的巨额债务了，所以他不求翻盘，只求山神把那些做局坑他的全都杀了。

山神当然很愉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面前是送上嘴的肉，契约下是将来可以去吃的好几块肉，山神当然没有犹豫的必要。

但他没想到，山神的洞穴里还有两个人在。

确切来说，是一个半人，那个全身上下只靠眼睛间或地一轮，证明是个活物的人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被吃掉半截身子了。

他近距离观赏了棕熊生吃活人的场景，亲耳聆听了受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被吓得肝胆俱裂，叫得比被吃的半个人还惨。

他当场就想逃，但是后边的出口早就被巨蛇封住了，他逃无可逃，又被逼着原路退回到棕熊洞里。

棕熊最爱吃这样被吓破胆的灵魂了，它用几副骨架把休闲裤男子禁锢在洞穴里，准备吃完了嘴里的半个人就开始吃他。

但他对刚被惨叫吓醒的西装裤男子说，自己一醒来就在这里了，是和他一批被棕熊抓走的。

西装裤男子不明所以，但觉得好歹是一起进来的，发现棕熊是对惊恐的人情有独钟以后就尝试着帮他冷静下来，这才得以让兴味盎然的棕熊调转了熊头，先去吃那个比他们先来的，而且看起来很愿意被吃的精瘦男子。

精瘦男子是为了救女儿才来的，他当然愿意被吃，虽然吃了也是白吃，因为死者连魂魄都被熊吃掉了，根本没法得知自己的心愿有没有完成，但白晴对他依然没有半分同情。

她走到那个姑且还算是个活物的骨架旁边，如潮的灵气涌入枯败的肢体，却依然无法留住他飞速流逝的生机。

白晴认真观察了一会儿，有些不忍地抿了抿唇，问他：“你还有没有什么心愿？”

那外乡人目光空洞地看着那个害了自己的精瘦男子，眼珠也轮不动了，嘴唇轻微蠕动，像是在对白晴说谢谢。

随后，他保持睁着眼睛的状态，脸色彻底灰败下去，生机彻底断绝，视线依旧落在精瘦男子身上。

按民间说法，他若能成冤魂，是必然会去找精瘦男子索命的。

一道橘黄加白的毛茸身影从白晴身后踱上前来，两只前爪放在死者头骨上，胡子一动一动的，也不知道在默默喵什么，过了一会儿，它伸出舌头在死者额心一舔，而后回来趴在白晴腿上扒拉她腕上的玉镯。

白晴想了想，大概明白的猫猫的意思，于是从玉镯中取出一块小玉佩，和先前装过张洛汐魂魄的那个差不多。

猫猫嗅了嗅，觉得满意了，而后将这玉佩叼到地上，双爪捂住，对着它喵喵有辞，喵完以后又用小爪子把它抓起来，放回白晴手里。

白晴知道猫是属阴的，传说中它们下通幽冥，能令鬼魂，但当世与幽冥断绝，人死以后魂魄常常残缺不全，神智不清。

有的被困在原地，慢慢随风消散，有的机缘巧合，得以转生，转生以后再进行学习，成为新的生命。

只有极少数生前性格坚毅的或是经受过大磨难的鬼魂才能在死后保持神智，修行也好、作恶也好，是只有这小部分拥有神智的鬼魂才能够考虑的事情。

但也正是因为神智不全，若是生前有着向谁报仇的执念，死后就很容易会只记得这份执念，对仇家展开无休无止的报复，将自己彻底困在仇恨之中。

这对魂魄并不是一件好事，猫猫当然不希望看到无辜惨死的人死后变成这样，于是出手将魂带走，封在了白晴的玉佩中温养起来。

幸运的话，她们能魂魄养出神智，摆脱仇恨的枷锁，以后找到了此魂的家属，她们还能帮忙传达一下遗言。

至于那害人的精瘦男子，以及穿休闲裤的赌鬼老赖……

白晴按下手机的结束录音键。

坏人自然要交给法律去惩戒。

而且系统不是说了嘛，因为她与世界之外来过来的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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