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抓住你了
素白裙角落在污泥上,沾了污渍,细白的脖颈低垂着,像一朵凋谢的白茉莉。
膝盖接触的地面上有石子硌人,传来阵阵疼痛。
不过与以这幅姿态出现在旧人面前的难堪相比,膝盖上这点痛,也不算什么了。
“我们不是贼,是天黑了,我们没看清路,这才走错院子。公子的人误会了,还请放小女一马。”
尤碧云天真烂漫的声音响在耳边,她目光中带着期翼,大胆地直视眼前的人,认真地为自己辩白。
尤府来了贵客,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但是二哥不仅不肯表露贵客身份,还特意交代全府上下,离杏花院远些,不许去打扰贵客的清静。
虽然二哥明令禁止,但还是有风言风语从杏花院中飞出。
伺候的丫鬟们用夸张的语气说起这位贵客的一饮一食,坐卧起居,没有一样不讲究的。
单说蜀锦这一物,价值不菲,用来做鞋做衣裳都舍不得,贵客的院中居然暴殄天物到拿来做被褥。
送饭的丫鬟将漆盘送到房外,便被拦下,由专门服侍的人接手送进去。
小丫头只得远远看了一眼。
样貌齐全,生得颇为英武,约莫八尺高,身姿颀长,鼻梁高挺,眉眼处跟胡人有几分相似。
尤碧云听了下人们的玩笑话,甚是好奇。她打小被父母娇惯,近来正在议亲,心想,不会是二哥为她的亲事找的人选吧?
她才不要等送上花轿进了洞房才知道夫君长什么样,得亲自过目定夺才行。
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年轻小姐登了府中的高楼,用从西洋传进来的望远镜偷偷看了一眼。
年轻男子在院落中投壶,被众人簇拥着。
年轻、英俊不凡、贵气······丫鬟们说的样样都符合。
一时间,红鸾星动。
下一刻,察觉到异常的卫泓拔出长剑巡视周围,尤碧云吓了一跳,悻悻地收了望远镜,脸颊飞红,一路小跑回闺房。
贴身丫鬟怎么追都追不上。
二哥招待贵客喝醉了酒,许姑娘伺候他时,他说漏了嘴,似乎、似乎贵客有意与府上结亲。
许姑娘的丫鬟听到后,当作趣事告诉了尤碧云的丫鬟。
府里待嫁的适婚女子只有自己,尤碧云开始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思来想去,脑子里都是自己的亲事。
今日见到二哥与二嫂在桌上琴瑟和鸣,她便起了意,想去试探试探这位客人。
是否值得人真心交付。
若他是个好色无耻之徒,便是家里有金山银山、高官厚禄,她也是万万不依的。
是以,她买通了看门的仆妇,提上食盒,假装是送晚食的侍从走错院子。
月黑风高,身后传来打斗声,尤碧云惴惴不安地转身,尖叫出声。
二嫂、二嫂怎么跟来了?怎么还跟侍卫打起来了?
完了完了,二嫂知道了,二哥也就知道了,闯出这么大的祸,二哥肯定饶不了自己!
尤碧云心乱如麻,被侍卫推搡着到了院中,哭卿卿地跟二嫂诉苦。
二嫂怕是气狠了,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直到杏花院的客人来了,尤碧云感觉身旁跪伏着的身躯一僵。
他没有用发冠束发,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发尾略微卷,碎发编成辫子,挽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美的眉眼。
仔细一看,瞳孔带了一点深蓝色,犹如一颗璀璨的宝石。
看他身上仅披着墨黑狐裘,白色里衣若隐若现。
可能是已经睡下了,听见动静匆匆赶来。
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见是个未婚女子,果断移开视线。
倒是个君子。
尤碧云心定了定,说出了自己一早编好的说辞。
“是吗?”高大男子走到梳着妇人发髻的二嫂面前,微微俯身,“这位嫂子也走错了吗?”
“······是。”江颂宜身板僵直,在冷风中待久了,身子也冻麻了,声如蚊吟。
闻人清勾起嘴角,笑了笑。
尤碧云偷偷抬眼,心跳快得漏了一拍。
他跟身后佝偻着身体的人说:“福奕,把人带上来。”
仆妇被侍卫们拖到空地上,抖如筛糠,侍卫们将从她身上搜出来的银子捧到闻人清面前。
他示意了一眼江颂宜的方向。
侍卫便将银子捧到江颂宜眼下。
一联想便知,是尤碧云贿赂的赃银。
他抓人的动作未免太快了,好似、好似早有准备,请君入瓮。
江颂宜攥紧拳头,默不作声。
尤碧云面白如纸,一眼认出眼前人是她贿赂的仆妇。
“明明是有备而来,怎么说是走错呢?这人证物证都在,我要相信谁好?”闻人清来回踱步,看似在思考,实际上如同猫捉老鼠般逗弄人。
“她、她,我······”她心乱如麻,正准备承认自己的身份,大不了丢脸一场,也好被当作刺客或毛贼,如果被送到官府,那才是真的脸都丢尽了。
正欲开口,二嫂忽然拦在自己身前,高声问道:“阁下要如何处置我们?”
对方蹲下身,与跪地的江颂宜对峙,眼神锐利,不像看犯人,更像在看猎物。
“福奕,将人关在东厢房里,明日再议。”
“是。”
卫泓上前来,将江颂宜从地上一把拉起。她极少受到这样对待,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整个人轻得只剩一把骨头,瞧见闻人清嘲弄的表情,江颂宜羞愤地红了眼。
曾经自己弃他而去。
时移势易,如今她狼狈跪在他的脚边,像个监下囚。
他故意装作对面不识,何尝不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二人被押到昏暗的房间中,没点烛火,伸手只能抓到漆黑一团。尤碧云急红了眼,明天要是被人发现自己不在闺房,反倒在这里被关着,母亲肯定要气坏身子。
江颂宜自从被推进来后,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尤碧云催促她。
“二嫂,怎么办啊,完了完了······”
“二嫂,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二哥让你来的吗?”
“二嫂,你说话呀,我害怕。”
·····
江颂宜只是垂着头,胡乱应道。
“你让我先静一静,我想想办法。”
尤碧云看她这幅六神无主的样子,就知道她派不上用场。小门小户的女子,没什么见识,刚刚若是听她的,表露身份,虽然尤府的脸面肯定是没有了,但好歹不至于落入现在的地步啊。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只能等她的丫鬟绣儿明日清晨去求见二哥,让二哥来救她们了。
尤碧云想着想着,打了个盹,靠在江颂宜身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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