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一幕

你叫马尔海，也叫萨拉，今年28岁。

（一）

你是个孤儿，自小在圣心孤儿院长大。

相较于其他男孩的活波好动，你多了一份忧郁秀美。

你这样不争不抢的性格在孩子中难免受欺负，但是老师们很喜欢你，有了老师帮你撑腰，其他孩子都不敢太过分。

孤儿院的老师里面，你最喜欢茜茜老师。与其他老师们为了完成照顾你们的任务而忙碌不同，茜茜老师对你们的关爱是发自内心的。

她会与你们交流，关注你们的身心健康，你觉得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你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她，你发现她不是每天都在孤儿院，经常从“外面”回来。

据说圣心孤儿院离彭德尔顿庄园和迷雾村都很近。庄园是有钱人家的宅邸，茜茜阿姨肯定不住在那里，她应该是迷雾村的人吧。

茜茜阿姨虽然也很喜欢你，但你知道她最喜欢的不是你，而是另外两个男孩，分别叫欧维和诺曼。尤其是欧维，因为你看到茜茜老师还会送给他生日礼物，是一对非常精致的【袖扣】。

于是你便有意接近他们。

欧维有一头金黄色的微卷发和蓝色长睫的大眼睛，阳光开朗，总会成为大家的中心，连大孩子们也喜欢和他玩。

诺曼相貌平平，但性格随和温暖，总能察觉到他人敏感的心弦，是孩子们中必不可缺的调和剂。不光茜茜阿姨，几乎没有人不喜欢她，你也不例外。

他们周围总有很多孩子，即使你刻意与他们搭话，也没能与他们成为朋友。

直到，5岁那年，你经历了“受洗”。

老师告诉你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神赐予的，这片土地由【旧日之神】掌管。

人不能只索取而不奉献，所以当你们长大，要向神贡献出自己的一部分，而你们即将要经历的“受洗”就是对神的感谢。

令你高兴的是，欧维和诺曼因为与你同岁，将和你一起“受洗”，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名叫莉莉娅的女孩。

受洗那日，孤儿院里准备了一桌丰富的饭菜。你们4人先是吃了很多，接着被关在房间里一天不许喝水、吃饭和交谈，又被拉去洗澡，到了第三天一早，你们喝下一种酸涩的水，紧接着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白炽灯刺痛了你的眼睛，你在一间从未见过的病房里醒来。

你看到【一个双眼异常冷漠的医生】扒开你的眼皮确认你的状态，随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而且再也没有在孤儿院出现过。

受洗之后，你发现身上缺少了重要的器官，自此之后你不再是男孩。

你非常无措和害怕。那时你还没有萌生强烈的性别意识，只是对身体的变化感觉不安。

你们被禁止下床，禁止讨论各自的身体情况，不时被推走分开治疗。

大多数时候，病房里只有你们4个人，你们每天都在一起，聊很多事情，一起玩些不需要体力的简单游戏。

他们看上去和你经历了一样的事情，于是你渐渐放下心来，再也不想“受洗”这件事。

这期间，是你第一次了解莉莉娅。虽然大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你几乎不说话。

莉莉娅与你相反，是个好胜的姑娘，她喜欢和欧维争辩，总是把欧维驳斥得哑口无言。

这时诺曼就会从旁劝架，过了一会儿他们又重归于好。

而且诺曼还会照顾你，即使你不主动参与话题，他也会主动挑起话题，询问你的看法。

一个多月后，你可以下床了，这代表你即将回到平时的生活，要和诺曼、欧维、莉莉娅分去不同的房间了。

你很舍不得，但万幸你和诺曼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离开病房后，他也没有疏远你。

你习惯错开人群去卫生间，变得更加独来独往，愈发喜欢在后山的树下看书，不远处是悬崖和一望无际的蓝天。

诺曼会来特意找你聊天，确保你不会感到孤单。

虽然他也对其他孩子这么好，但不影响在你心中，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一次午后，他们许多人跑到悬崖边玩耍，玩闹中有人不小心差点将你撞下悬崖。

幸亏诺曼及时拉住了你！

他的手也因此撞上旁边突出的岩石，疼了好久。

你愧疚万分，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报答诺曼。

（二）

眨眼之间，时光飞逝，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间你注意到，除了每年5岁的孩子们会“受洗”，每年感恩节前后还有一批孩子被领养。

其实领养孩子的时间并不固定，但你发现复活节前后来的人穿着非常考究，有一次你听他们提到了彭德尔顿这个姓氏，你知道那是小镇上最富有的人家。

这正是好机会！

你经常你躲在墙角偷听老师们晾衣服的聊天，还偶尔在偏僻的角落里撞见过兰登院长和茜茜阿姨抱在一起，听他们说话，两人似乎维持这样的关系很多年了，还有过不止一个孩子！

感恩节前几天，你通过听墙角得知今年被选中的是莉莉娅，候选人是诺曼和你自己。

虽然莉莉娅也是你的朋友，但今年的名额你希望是诺曼的！

你知道莉莉娅每天吃过午饭，都会去后山。和你平时看书的地方隔着几排树，看不到也听不到彼此，你也是后来偶尔才发现她在那里的。

自从“受洗”之后，她的脾气越来越坏，经常大吼大叫，动不动就摔东西。谁都没法忍受她，也就没人同她玩耍。

她也越来越不爱动，慢慢腾腾地走到后山，一个人坐在大树低矮的枝桠上对着夕阳发呆。

你回忆起来，孤儿院的南面靠着山，平日只有东面和西面的阳光能照进来一点，北面有小山坡，但不如南面的山高，看不到南面的风景。小山坡的另一面是树林，与东面、西面连成一片，比较高的地方有一处缓坡，树比较少，能看到远处的山崖。

不远处就是你曾差点掉下去的悬崖，诺曼就是在这里救了你。

诺曼的恩情你必须要报答！

可是要怎么对莉莉娅开口呢？大家都想被有钱人家领养。

你犹豫了好几日，最终决定在感恩节前一天对她直说，如果她不同意，就把她绑在树林里，堵上嘴，让她在外待上一夜，错过领养的时机。

你知道莉莉娅要等到太阳下山才起身离开，那时大家都着急地奔向食堂，没人会在意后山上两个不合群的人。

于是这天你待在外面的时间比往常都要久，终于等到最后一丝霞光落下，晚饭的钟声敲响，才起身向莉莉娅走去。

莉莉娅正在朝孤儿院走去。

令你惊讶的是，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额角一片淤青，脑后的头发和衣服上还沾着血！

你愣在原地，忽然想到这样的莉莉娅应该暂时不会被人领养，倒是省去了你劝说的麻烦。

莉莉娅快步向孤儿院高而尖的建筑走去，你跟在她身后，看到她被老师拉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你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

老师只是在抱怨和担忧莉莉娅的伤，说她白白让一个好机会溜走了。

听到她们要出来时，你赶忙离开，却还是被老师看到背影叫住了，好在老师没有责怪你在晚餐时间乱跑，只是让你带莉莉娅去食堂，嘱咐你她受伤了，要多照顾她一些。

你应允下来，带着看上去有几分怯生生的莉莉娅到了食堂。

莉莉娅既然失去了名额，你便不再关注她了。接来了要解决的是你自己。

当晚，你冲了凉水澡，站在有穿堂风的地方冻了十几分钟，不到午夜就发起了高烧。

那个领养名额毫无疑问地属于诺曼了。

早上诺曼来向你告别，你知道他也会这样向其他人告别，但你完全不嫉妒。

你拥抱了他，祝他有光明的未来，以后成为一位了不起的绅士。

感恩节这天，你强撑着精神参加了晚宴。大家都很开心，可惜诺曼和茜茜阿姨都不在。

晚上，你睡下不久就被尖叫声吵醒了。

圣心孤儿院起火了，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你们从睡梦中惊醒，被老师们或抱或背地运到外面，一时间耳边充斥着惨叫声哭声。

你望着夜空中的熊熊烈火，对未来的命运充满迷茫。

（三）

圣心孤儿院的大火导致数十人死亡，其中包括院长兰登先生、数名老师和许多孩子。

死亡名单中没有茜茜老师，而茜茜老师从此失踪了。

这件大灾难引起了周围城市和村镇的关注。

你和另外两个仅剩幸存的孤儿分别被不同的人家收养。

收养你的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家庭，家中有3个女儿，希望收养一个男孩来继承家业。

起初他们对你很热情，也包容你的害羞和腼腆，几个月后在发现你的身体异于常人，缺少器官让你再也无法成为男人时，他们愤怒极了。

那家人骂着难听的话，将你退回到城市里的一家孤儿院。

你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世人对性别的认知如此苛刻，原来像你这样残缺的人如此卑微。

你的世界一片黑暗，你痛苦不堪。

强烈的自卑紧紧包裹着你，几乎令你窒息。

孤儿院计划着将你送入新的家庭，可你害怕再经历一次羞辱和遗弃，悄悄离开了孤儿院，从此流落街头。

因为身体的秘密，你从不敢和其他人过于亲近，也没有认识新的朋友。

少年时期，同龄人都在生长发育，你虽然也变了样子，但第二性征没有形成，依旧清瘦单薄，嗓音柔润。

不过，你自幼有一副精致秀美的长相，加之声音好听，这让你被一位剧院的经纪人发掘。

当你洗去脸上的泥污，露出瓷白俊美的容貌，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自此你有了一个新的名字，萨拉。

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往，没有人知道的身份，他们以为你是纯洁的苦难女孩、是这个时代最美丽的歌星，而为你纵情欢呼，萨拉！

为了维持自己的新身份，你在黑市找到一位不重要的整形医生，花了大价钱让其帮你做了整形手术，让你的身体更偏向于女性。

几年之间，你有了寻常人一生都无法拥有的财富，有了数不清的粉丝，有了经纪人和同行们的尊重，可你的内心深处依旧空荡荡的。

你无比想念诺曼，却一直没有他的下落。

繁华世界的孤独成了你新的痛苦，你急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来互相取暖。

这时，你遇到了昔日故友，欧维。

欧维已经是一位英俊的绅士了。当年，他被彭德尔顿家族收养，如今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他像个青涩敏感的大男孩，隐约还有小时候的样子，这让你心生亲近。

他没有认出你，你主动与他搭话的行为，让他双颊绯红。

他爱上你了，你也因为他的陪伴而感到快乐。

你敏锐地察觉到，欧维作为彭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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