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烫伤
弥耶:“他当然会为她说话,冯·泽西,兰蒂斯魔药师分会副会长帕法的学生,凯拉老师的直系徒孙。再说了这是选美,你的选择标准很不标准。”
艾尔薇:“如果每个人都按照美丑的标准来选,歌斯特为什么才第九?”
“这种比赛一定程度上也是要看人缘的,还得拉票运作,什么都不干躺到第九已经很难得了,估计都是不熟悉他的人纯看脸投的。”
说到这里,她自己愣了一下,这个标准也很不标准啊……
艾尔薇实诚道:“那岂不是正说明投他的人很公正。”
弥耶被她驳倒,无言以对:“您是对的。我决定分一票给他,给冯两票。”
“那我跟你一样。”
“我帮你投,”弥耶动手撕纸写字,“你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
《初级材料学》是针对初学者的,通俗易懂,其中要点也多涉及常用魔药,于艾尔薇而言没太多新鲜东西,但也不是全然无用,毕竟材料学日新月异。
她边翻边在书上划线,标注自己不甚了解的地方,折角做标记,全本看下来,足有数十个细节需要注意,近几天再回顾一下,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合上书的时候,她才注意到书名底下主编的名字:伽文·迪恩斯。
艾尔薇感慨道:“这个编书思路好清晰,如果能扩大框架,将所有材料都编写进来,就更好了。”
“事实上,他正在做这件事。”身旁的人回道。
艾尔薇被这突然响起的男声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昨晚看书至深夜的弥耶已经依着靠背睡着了,而她身旁的藤椅上坐着一位少年,正是他在跟自己说话。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编完吗?”她感兴趣问,“我很期待这本书,所涉及材料种类越多,框架特点也越突出,或许能为整理魔药配方提供思路。”
他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魔药配方越来越丰富,经过多次修改更新,整理的难度可能比材料更大。”
艾尔薇:“但我认为,魔药最根本的原理一定趋于简单,它天然存在,只是我们还未明确,而基于这个原理得出的推演方法,可以应万变。”
“没有能应万变的推演方法,往往只能推出多个方案,经过不断的制作试验,最终确定最佳配方。”
“有的,”艾尔薇肯定道,“至少在目前的魔药制作进程里,是有的。”
“愿闻其详。”
“嗯……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可以。”
他轻笑一声,虽然并未被说服,但也没完全予以否定:“或许。”
艾尔薇觉得与他说话很投缘,不免也笑了:“你是谁?”
听到这句话,他目光微敛,笑意浅了些:“不记得了吗?三年前丰宴,烫伤。”
从记忆里翻找仅有数面之缘的人时,艾尔薇总会慢半拍,但大约是记忆里的那一幕幕令人印象太过深刻,她立刻想起了他的身份:“你是兰特·瑞特利?”
艾尔薇被带回公爵府的次年参加了帝都的丰宴,沃森公爵带她见了诸多贵族,但多是走马观花,何况很多人她根本不敢抬头细看。
遇见扬·柯林和歌斯特起冲突,逃离小会客厅后,她在陌生复杂的王宫里迷了路。
“你好,请问……你能带我去找沃森公爵吗?”她仰起头问站在转角的守卫。
守卫低着头,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恍若未闻,居高临下像尊恶神,眼里是她永远也学不会的嘲弄与轻蔑。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跟鱼尾镇上阴暗的小巷没什么不同,住着老鼠,与一群哪怕栽进尘埃里,看向混血时也依旧会目露鄙夷的人们,好像只要有可供践踏的存在,自己便高人一等。
艾尔薇步步后退,转身时却不慎撞翻了女仆手里的热茶壶。
“我,我不是故意的!”女仆跪了下来,“小姐,请不要责罚我!”
王宫里常年出入着太多年少成名的天才人物,慕强到极致便意味着仇弱到极致,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仆从守卫,任谁都对无能混血冷眼以待。
只是,可轻视的人并不意味着可伤害,再怎么说,她也是公爵府的小姐。
手臂被烫得发红,艾尔薇的眼泪瞬间溢出眼眶,可仍强撑着说:“没,没关系……”
“请让我帮您……”
“不,不用……嘶……”
女仆慌乱的动作反而碰到了她的伤痛处。
“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吧。”身后有人道。
她回头看去,少年褐色及耳短发束在脑后,淡咖色双眸温和近人。
他自宝石腰带上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根遍布复杂赤纹的魔法杖,划了简简单单的五角星与圆环纹路,[疗愈]让艾尔薇手臂上的疼痛很快消减。
“你是……”她费力地回忆着他的名字,刚才应该见过的,“是……”
“兰特·瑞特利,你叫艾尔薇·柯林,是吗?”
“嗯……”
“人如其名,像精灵一样美。”兰特笑道。
艾尔薇倏然抬头,“Elven”意为精灵,母亲将精灵的血统烙印进她的一生,是要她无论做什么,都永远在这个名字的阴影之下。
她恨她至死,至死也恨她。
如果知道自己的罪过,对于这份恨意也能稍有理解,可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生而为人类和精灵的混血,她有什么错呢。
她也不想的。
可他却给了她一个从未想过的解释角度,即便她并不相信这是母亲为她取这个名字的初衷,但仍不由为之触动。
手臂上的烫伤很快便痊愈了,再也看不出痕迹。
兰特见艾尔薇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魔法杖上,便递给了她:“想看看吗?它叫‘沙弗莱’,与布兰博城盛产的绿宝石同名。”
沙弗莱上的魔法核心颇为剔透,嵌于其上就像树枝中凝成的翠绿结晶。
但艾尔薇不敢碰,将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
“你也会有的,”兰特道,“柯林公爵府留下的那些特级魔法杖总要有人继承,你哥哥一个人可用不过来。需要我带你回主宴会厅吗?”
艾尔薇点点头,小声道:“谢谢……”
兰特笑着:“不客气。”
她不敢与他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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