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神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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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01:神坛之上
四月的帝都,槐花烂漫,枇杷树被果子压弯了腰肢。
这几天气温降了点,乍暖还寒。
“长龄。”
是水果店的老板娘陶姐,她站在店门口,朝温长龄挥手。
“来吃枇杷了。”
正是吃枇杷的季节,陶姐上午摘了一箩筐。
温长龄从对面过来,走进水果店。
她在临终病房工作,平日里经常早出晚归、昼夜颠倒。她也不爱和人打交道,搬来荷塘街大半年了,只和水果店的陶姐稍微相熟一点,还是因为上个月陶姐的儿子高烧,温长龄正好在医院值班,搭了一把手,这才熟悉起来。陶姐人好,念着温长龄帮过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喊上她。
荷塘街是一条待拆的老街,路很窄,设施也很老旧,政府的人来看过好几次,每次都说要拆,每次又不了了之,听街坊们说,荷塘街到处都是老院子老胡同,居住的多是本地人,几进几出带前庭后院的老房子多的是,一般人拆不起。
姓谢。
铺好了香灰,他从香盒里挑了一小块香品,轻轻嗅过后,隔着云母薄片放进香炉中,整个动作慢条斯理。
“看什么呢?”陶姐问。
温长龄和佳慧与他错身而过。
朱婆婆的女儿离婚了,偶尔会把孩子送过来小住。房子是二进二出的,前年刚翻新过,朱婆婆住在前面,开了个钟表店,店面的右边另外开了扇小门,温长龄住在后面。小门过道直通后院,朱婆婆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弯不了腰,后院都是温长龄在打理,她种了时令蔬菜,还移栽了一株钩吻,本以为会养不活,没想到长得很好,疯长的藤蔓已经爬上了桂花树,越过围墙,爬到了隔壁院子。
路的另一头,一个年轻的声音高喊:“四哥,怎么才来。”
雨越下越密,蒙蒙烟雨里,屋檐上的写着“谷”字的灯笼轻轻晃动,灯笼下坠的流苏若隐若现。
“你胡说什么!”
温长龄也很俗气地想到了一句诗:恂恂公子,美色无比,诞姿既丰,世胄有纪。
明经理这才搞明白这描眉涂唇的小姑娘打了什么样的主意:“你还真敢想。”
谢先生把脱下的西装外套交给家政,稍稍弓着身,在点香碳,从温长龄那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白衬衫里露出来的那截白皙后颈。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穿过月洞门,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脚步很慢。
小尹被戳中了心思,面红耳赤。
旁边看戏的小夏来了一句:“眉毛口红一个不落,这还没化?”
踏进谷家大门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假山流水、锦鲤荷塘,佳慧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忍不住四处张望,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下来。
“走廊上挂的画是真迹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说了没化。”
隔壁就是如意当铺。
通常来说,敢做这样尝试的人可能不会很听话,至少不听长辈的话。可他的样貌却又是难得的正派端方,不浓烈,好看得很有分寸感。
声音很好听,低低的音色,从容的语调,好像说什么都很优雅。
谷家不是普通人家,这样的人家会有很多规矩。
穿过长廊,来到前庭,西边的五角凉亭里有人在说话,稍稍年长的那位是谷家的家政经理,明经理。另外年轻的两位是园林师家政,小尹、小夏。
“赶紧去洗脸,别一天天的净做梦。”
转来关怀病房的,都是阎王老爷已经写下了名字的人,一只脚踩进了棺材里,治疗基本已经没有用了,主要的方向是给病人减轻痛苦。
温长龄站在二楼,被一楼桌案上那个精致的香炉吸引住了。
乔医生和钟医生推着谷老先生先进去了,温长龄和同事佳慧拿着药箱跟在后面。天空昏沉沉的,细雨绵绵,好在车上有伞。
佳慧骤然收了声,眼神忍不住地往男人那边瞧,瞧他的被雨水溅湿也丝毫不狼狈的裤脚,瞧他那把看着不起眼却价值不菲的雨伞,瞧他握伞的手,戴着银色素戒,修长而骨感,是一双会让人描眉涂唇、白日做梦的手。
佳慧有感而发:“住在这种地方,换做我,我也做梦。”
陶姐说:“这当铺开张了大半个月,一个客人没见着,八成是有钱人家开着玩的,没有个开店的样子,开张这么久,老板脸都没露一个。”
温长龄仰着头,看着对面新开的当铺——如意当铺。
她们又穿过一条走廊。
“从当铺过来的。”
这景美得不现实,像一帧有年代感的胶片。
听朱婆婆说,当铺的老板以市场价的三倍,全款买下了隔壁。水果店的陶姐猜得没错,这位老板是有钱人家,难怪做生意不积极。
花间堂是帝都最贵的房产,里面仅有19栋园林别墅,每一栋都有3亩大的园林。别墅区坐落在帝都的最中央,后面是帝国最大的淡水湖——落叶湖,闹市之中品山水之怡、灵泉之支。
断肠草全株有毒,尤其是嫩叶,剧毒。
小尹是下属,有点唯唯诺诺:“我看下雨了,过来给客人准备伞。”
枇杷吃完了,她起身回家。
明经理穿着谷家的工作制服,裙子齐膝,头发低盘,刻板又严厉:“客人都在大厅,你不去招待客人,杵在这儿做什么?”
三人前后离开凉亭。
佳慧怎么可能承认她是被男色绊住了脚:“房子太大了,走岔了路。”
谷老先生怕是熬不过这两天了,谷家人都来了,谷家在邳城的旁支也都来了,富贵人家过得极其讲究,来了客人,会有专门的司香师负责点香。
他皮肤冷白,视线落在他处,侧着头,山根是漂亮的流线型,唇锋明显,瞳孔的颜色并不是纯正的黑,是微微带黄的琥珀色,五官细分来看很干净,只是他身上有种与长相相悖的气质,比起贵子,更像浪子。
谷家有专门负责接送、招待客人的人,送伞这种事轮不到园林师,明经理并不想听小尹狡辩,直接言辞命令:“去把脸洗干净。”
比起他的样貌,温长龄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发色,介于白色和金色之间,甚至略微有一点点不明显的粉调,是很大胆、很不寻常的、一般人驾驭不了的发色。
她租的房子就在如意当铺的旁边,房东是一位独居的老婆婆,婆婆姓朱,老伴年前过世了,只有一个女儿,在银行上班。
伞打得低,温长龄看不见他的脸。
“我有没有胡说,鬼知道咯。”
“雨下得大,路上堵了。”
谷家是讲究的人家,这么大的园林别墅需要人照看,因此雇了好几个有园林师资格证的家政。
帝都的四月就是这样,忽晴忽雨,善变得很。
温长龄工作的医院叫帝宏医院,她所在的科室属于肿瘤科,肿瘤科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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