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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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总，您好。下班了吗？”
“嗯。”
“我想问问拆迁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陆钰晚上有应酬，喝了些酒，正会儿正靠在沙发上休息，“有律师跟进。”又捏捏眉心，觉得有些疲倦，“你要留学费用我可以支付。那天并非想否认你，只是有些事不是儿戏，各方面都需要权衡。”
宋荨不知道说什么，留学也好，保送也罢，只是她人生可能性之一。她并非一定要留学的，只是本性到底倔强。如今陆钰这样的态度，她倒觉得自己有些固执。
她沉默一阵，轻声说：“陆总，我知道的，您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
陆钰重重呼出一口气，胸腔像有火在灼烧。再睁眼，瞳孔流露出几分清明。
一个小姑娘罢了，何去何从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是陆家恩人，得敬重，是个小孩子，得关心。但分寸就在那里了。
本分之内，已经仁至义尽。
去哪儿读书与他有什么关系？届时她就是成年人了。
“学校生活还好？”
“一切都好。”
“人际关系得处理好，男女距离得把握好。我不赞成早恋，你还小。”陆钰提醒。
宋荨点头，“嗯，我会的。”
·
宋荨起先并没有把陆钰的话放在心上。这是人生紧要关头，压根没有空将精力放在男女关系上。然而命运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谁也没有办法预知。
十二月末，已是寒冬时节，今年的H市比往日更加寒冷，雪一场接着一场。
这天下午天空开始飘雪，至傍晚雪已经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周五晚上，晚自习会比寻常早结束十分钟。同学走的差不多了，宋荨和班长张旸打扫卫生。
户外冷，宋荨打扫完自己的区域，朝手心呵了口气，转身回劳动室放扫帚。
张旸此时恰好从劳动室刚回来，见宋荨走来，去接她手里的劳动工具，宋荨厚厚的围巾盖住了口鼻，下眼睑压着围巾绒毛，压根没抬眼，也就错过了张旸递过来的手。
张旸接了个空，盯着宋荨的身影，眯了眯眼睛。
宋荨的疏远他不是不能感觉的到，他想问问怎么了，然而宋荨压根没给他机会，做什么都避开他。
“宋荨。”
宋荨放好扫帚，张旸叫住她。
“班长，”宋荨愣了下，对上张旸眼神的时候脸上带了笑意，“怎么了？”
“要一起走吗？”
“啊......”宋荨看了看张旸身后，“我还要回教室拿书包，要不你先走吧，雪天外边冷。”
张旸说：“没事，我刚好有习题在教室忘记带回来了。”
“那行，走吧。”宋荨说。
两人拿了书包，一同朝学校大门口走过去。
张旸问：“最近学习累不累？看你很刻苦，每天早上都来那么早。”
宋荨说：“嗯，目前压力是有点大的，所以只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学习。”
宋荨话中带了暗示，然而张旸似乎没读懂，笑着越过这个话题，问她知不知道学校食堂售出的面包都是隔壁面包连锁店卖剩下的隔夜面包。
宋荨有些惊讶，正打算回头问他，脚踩在细雪上，一个重心不稳，笔直地往身后倒。
张旸及时伸手拉着她，眼疾手快地握住宋荨手臂，往回一拉，带进了怀里。
张旸校服外裹着长羽绒服，宋荨一头扎进去，脑袋带着余温，恰好砸在他胸口。张旸胸口微痒，笑了笑，一手扯开羽绒服将她往怀里拥，一手摸了摸她头发。
“你冷不冷？”
宋荨脑袋直发懵，直到温热的气息从她头顶喷洒下来，她才反应过来，立即挣扎，“班长，你......”
宋荨简直无法呼吸，在张旸怀里使劲地挣扎着。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比自由更先一步到来的是一道刺眼的白光。
年级教导主任的手电筒光线。
宋荨宁可教导主任像寻常影视剧里刻画的那般咋咋呼呼，厉声问，你们干嘛呢？！然后一阵批评。
起码这好过此刻无声的沉默，温水煮青蛙般的窒息。
张旸悄悄松开手，宋荨从里头挣脱出来，干净简洁的马尾辫有些凌乱，两缕头发沾在脸侧，宋荨大口大口地喘息，脸颊有些红。
面前的教导主任五短身材，个子矮小，肚子凸起来，皮腰带环绕一圈，低头戳手机，眼镜泛着冷光。
“哪个班的？”
“老师......”张旸想要辩解。
“停。”
耳侧响起了教导主任冷酷的声音。
·
宋荨走在前面，双腿跟灌了铅一样重，踩在雪地，簌簌作响。心情有些沮丧，但神情很淡。
纵然她面上掩饰的很好，陆钰还是一眼看穿了她极力掩饰的情绪。
陆钰看着她一路出了校园，走到车前，坐回车上。
“陆总。”
陆钰漫不经心地应声，车子发动前，往学校门口看了眼。车窗玻璃蒙上水汽，陆钰的视线停留出现在学校门口的那团黑影上，依稀辨认出，男生，穿长款羽绒服，个子挺高。
“今天出来这么迟？”
“嗯，在做值日，今天还下了雪。”
“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耽搁住了？”
宋荨下意识地摇头，“没有。”
宋荨不喜欢撒谎的，说完这话，脸颊发烫，她挪开目光，看向车外。窗外的世界在白雪的反射下格外亮，整座城市像覆盖上了一层朦胧月光。
看着窗外的夜景不断变换，速度快的跟时间的脚步无二，这都十二月了。
十二月，学期的期末，这年的末尾，隆冬的开始。
“陆总，曼仪姐姐从国外回来了吗？好像很久没见过她了。”
“这我倒不是特别清楚。”陆钰语气很淡。
不清楚？
宋荨内心微微拧起来，胸口有些闷，为什么不清楚？
陆钰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弯弯唇角，笑了，“我确实不知道啊，阿荨，她又没告诉我。”
语气听上去甚至有些无辜，宋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宋荨顿了顿，轻声问，“难道就不关心吗？”
“人的精力有限，我总不能人人都操心在意。”
“可是曼仪姐姐是你......”
陆钰纠正道：“算是萍水相逢过。”
宋荨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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