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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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摇曳,身前的地上投落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温韫缓缓转过头,借助灯笼的光亮,看清了眼前之人愈发阴沉的脸色。
萧时予眯起眼眸,嗓音低沉,“温韫,你似乎忘记了我说过的话。”
温韫当然没忘,若不是婆母让她来,她也不愿此时来触他霉头。
“妾身担心主君抄书疲乏,特送来一支好用的笔,主君歇一会儿后,可以接着抄。”
萧时予一愣,紧接着那双眼睛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温韫仿佛没瞧见一样,将手里的灯笼放在脚边,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打开后是一支上好的狼毫。
萧时予随意瞥了一眼那支笔,笔是好笔,只可惜这样的好东西他从不缺,正欲开口,便见温韫弯起明亮的眼眸,冲他浅浅地笑。
少女的嗓音软软糯糯,“主君收下后,我便走。”
讥讽的话忽地从他口中说不出来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萧时予并未接过这笔,他双手抱着胸倚在长柱上,没好气道:“这书我一个字未抄,就算你拿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动笔的。”
温韫叹了口气,看来婆母早就知晓萧时予的秉性,今日才将人禁足,若此时又来逼着他抄书,怕是会伤了母子情分,因此这恶人只能由她来当了。
但她毕竟要与萧时予过一辈子,也不能真惹恼了他。
温韫忽然灵机一动,将木匣子合起来,放回袖中,随即故作姿态道:“可是我听婆母说主君抄不完,就不能踏出院门……”
萧时予不以为意,“就门口这几个人能拦住我?”
温韫笑了笑,道:“可婆母她已经将门口的守卫换成暗卫了。”
萧时予脸色僵住。
紧接着,温韫又道:“我方才进来时,发现他们都是红牌暗卫。”
这下萧时予有些站不住了。
他身为萧家人,自然明白红牌代表着什么,父亲位高权重,年轻时遭遇过不少次暗杀,母亲为了保护父亲的安危,背地里培养了不少暗卫,这些暗卫又分红牌与黑牌,红牌暗卫等级更高,且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最重要的是他们只听命于母亲。
如此一来,他就算长了双翅膀,也飞不出去。
温韫见状嘴角上扬。
半响,她察觉到眼前的人影动了动,萧时予支起身子,默不作声地走进了屋子。
温韫欲跟着萧时予进屋,脑中忽地闪过自己被扔出去的的画面,顿时停住了步子。
她站在门槛之外,一动不动。
萧时予察觉到身后的人没了动静,转过头随意一扫。
温韫有些茫然地抬头,没想到萧时予此时正看着她,两人猝不及防对视。
萧时予并未说什么,掀开珠帘往里走去了。
温韫再三犹豫,终于迈开了腿。
她轻轻掩上房门,撩开珠帘,发现萧时予翘着二郎腿,躺在床榻上,丝毫没有要抄书的意图。
温韫试探道:“主君不抄书吗?”
萧时予听了,转头直勾勾地盯着她,忽地笑了,“我要是不抄,你也不好跟母亲交代吧。”
温韫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这般聪明怎就不肯用功读书。
萧时予忽然起身走到温韫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压迫感十足。他高出温韫一个头,温韫不得不仰起脖子看他。
两人一高一矮,身量差距明显,萧时予满脸嫌弃,这丫头也太矮了。
他微微弯腰,语气竟是少有的轻佻:“不如你替我抄了吧。”
两人挨得有些近,温韫感受到这人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自己脸上,忽觉有些别扭,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后退几步。
这细小的举动一下就被萧时予察觉到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捏住温韫的脸蛋,力气十分大,毫不怜香惜玉。
萧时予轻笑一声:“不愿意?”
温韫下巴被捏得生疼,此时自然是不愿意的。
谁知,这人又道:“不让你白抄,你抄完十遍,我就告诉你一个温酌的消息。”
温韫心中一颤,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倏地看向睁大,流露出几分惊喜。
三十遍,便是三个消息。
萧时予知道她心动了,这才收回手,他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明知故问:“如何?”
温韫思忖片刻,犹豫道:“可你我字迹并不相同。”
“简单。”
萧时予起身来到书案前,展开一张洁白的宣纸,提笔蘸墨,再挥舞几下,纸上出现了几个大字。
他将这幅字递给温韫,淡淡道:“这就需要你模仿我的字迹了。”
温韫接过宣纸,待到她看清这上面的字后,脸上神情格外复杂。
字迹歪歪扭扭,潦草不堪,写得实在是太丑了。
温韫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好。”
从那以后,温韫每天起早贪黑抄写盐铁论,萧时予的字难看至极,起初模仿起来难度很大,好在温韫抄多了就顺手了。
温韫心想,全都归功于手中的这支上好狼毫。
连续几天下来,温韫总是抄着抄着就睡着了,她就让翠喜坐在旁边盯着她,只要看见她睡着了就狠狠地敲她。
翠喜满眼心疼,从来都不会叫醒温韫。
于是,第二天温韫醒来抄得更卖力了。
有一次,温韫正抄着书,手心传来一阵疼痛,她放下笔一看,原来是掌心处已经结痂的伤疤又裂开了,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滑落,一滴,两滴,滴在书案上。
好似没有痛觉般,简单地敷过药膏后,她又开始抄写了。
天未亮就起,夜半时分才睡。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温韫看着那么厚的一叠宣纸,松了一口气,她终于抄完了。
她立即叫来翠喜给她换了身衣裳,马不停蹄就往主院走去,也顾不得现在夜色黑沉,萧时予是否已经就寝。
门口的守卫比上次少了许多,或许是徐夫人心软了,有意放萧时予出去。他们认识温韫,见着她后,二话不说就将门打开了。
温韫踏进主院,这里依旧是黑沉沉的,这次来得急,忘了提灯笼,她只能靠着屋内微弱的烛光辨路。
虽说现下已入春,雍州的三月夜里还是很冷,这庭院已经有半月没有人打理了,现在萧条又荒凉,温韫觉得更冷了。
温韫不禁加快脚步,提起裙摆踏上台阶,正欲推门,谁知一股凌厉的风袭来,顿时将门吹开,幽光一闪,只见屋内一把利剑刺向温韫心口,她心中大惊,连连后退几步。
那人步子一顿,缓缓放下手中的剑。
茫然间,周遭的一切才缓缓聚焦,温韫望着眼前的人。
萧时予似乎没想到门外的人是她,愣了一下,随即问:“抄完了?”
温韫面色依旧带着惧意,“你这是做什么?”
萧时予环顾一周,“谁让你鬼鬼祟祟的,我以为进贼了。”
他侧着身子,让温韫进屋。
屋内十分暖和,好似置身于暖炉之中。
屋内烛火昏暗,没比外面亮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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